「於他而言,這樣已經算是高明瞭,」秦明謙微微談笑間,卻滿是對於那人的鄙夷,「小孩子罷了,你又能要求他能有些什麼高明的手段呢?對了,此物予你,這是前些時日我的人趁著談判從那裡偷出來的。」
「這是何……佈防圖?!」
雖說心中早已有些準備,但看到實物的那一剎那,顧寒淵還是被震驚得徹底說不出話來。
「……他當真是存了殺心!該死的……早知如此,當初就該……罷了,事後諸葛亮之事,不必再提。」
這佈防圖雖說看著同阿昭他們經常用的那一份並不是一樣的東西,但曾走進過帝姬府書房的顧寒淵卻是再清楚不過,手裡這份邊關佈防圖所代表的份量。
若不是秦明昭此前強烈要求糾察寒鏡關,並藉著徹底整頓寒鏡關的風口浪尖,重新定製了一份全新的邊關佈防圖,那現如今阿昭他們手中所用的這一份,就定是他手上這一張!
如若阿昭他們真的使用的是這一張邊關佈防圖,那麼……
顧寒淵的後背頓時冒出了一層冷汗,心中甚是後怕地看著手中的這一份邊關佈防圖,呼吸在不經意間,加重了不少。此刻的他,只感覺到渾身血液逆流的寒冷感和恐懼感。
「……還好,還好……還好阿昭她並沒有用這一份,而是選擇了另行繪製……還好,還好……」
「怎得了?」
秦明謙覺察出顧寒淵語氣中的不對勁來,便連忙壓低聲音,焦急地詢問道,「這份邊關佈防圖,難道是阿昭他們前些日子正在用的那一份?!難不成,帝姬府內出現了內鬼?!」
「並非是,」見秦明謙臉上浮現出震驚又焦急的神色,顧寒淵連忙解釋道,「這只是阿昭此前定製的那一份邊關佈防圖,雖說彼時我也不是很清楚阿昭為何要藉著整頓寒鏡關之事,另起爐灶。
「但現如今看來,阿昭的決定,卻是在無意間救了這數萬將士的性命啊……」說到這,兩人都齊齊地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共同低下頭看向手中的這一份邊關佈防圖。
雖然顧寒淵並沒有對秦明謙說清楚秦明昭為何要在這緊要關頭,冒著很大的危險去變動邊關佈防圖。但秦明昭這一大膽的舉動,卻無意間讓它成為了這場戰爭最大的取勝武器之一。
看來,在前世的那場戰爭中,秦明嵐命隕戰場,並非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場邊關背叛事故,而是那人故意為之。至於為何太子屍身不全,那就要去問問當時同在軍營中的景宸了。
畢竟那位妖人,最為擅長的事情,可是利用屍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去煉自己所需要的任何奇奇怪怪的物什。此前那五斕教聖女和左護法手中拿著的骨鈴和骨鞭,八成就是景宸的傑作。
「當真是心思縝密啊……」顧寒淵冷笑著,猛地一揮手,將手中的這份地圖瞬間凍成了冰渣。隨後,他便將手中那些冰渣,飄搖地揚在自己面前泥土中,而後狠狠踩在了腳底。
「內鬼倒是並不存在,只是……」顧寒淵冷冷一笑,「一介不怎麼長眼的蟊賊罷了。此前阿昭生辰宴之時便有幾個不長眼的偷偷溜進過帝姬府的書房。
「雖然被夏至他們及時發現,但到底還是因得他們行蹤詭秘不定,失去了先機。後來他們又來過一次,那次正巧是夏至等人被阿昭派了出去,所以……」
顧寒淵臉不紅心不跳地將此番過錯暫且先推到了那些黑衣人身上,雖然他們實際上並沒有得逞。
「那這些人,究竟是何方派來的?」秦明謙聽聞這番言論後,不由得更加緊蹙地皺起了眉頭,「夏至他們可有查明這些人的身份?」
「暫且並未,」顧寒淵佯裝苦惱地長嘆了口氣,「這夥人不知身上帶著些什麼東西,竟是連我也未有辦
法參透,直至你我來此談判前,我也未能查明。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全力去查。」
「別太為難自己,」秦明謙信以為真,抬手拍了拍顧寒淵的肩膀以示安慰,「畢竟現如今的天都城內,還隱藏著一批潛伏在淤泥之下的細作,想要挖出他們,還需要些時間。」
「多謝二哥體恤。」
「先去陪陪阿昭吧,照著這等時間,阿昭應當是已經醒了,」秦明謙很是貼心地將顧寒淵「趕」回了秦明昭所在的那輛馬車,「等這丫頭醒了瞧不見你,定是會著急的。」
「可……難不成,阿昭在睡夢中所做的事情,在清醒後,並不會在腦海中形成記憶?」突然間,顧寒淵猛地想到了,此前秦明昭發狠將自己扔出去之事,心下疑惑間,便詢問出了口。
「是啊,」秦明謙不知想到了什麼場景,情不自禁地悶聲笑了出來,「那貓兒小時候便是如此,睡著後自己做的事情,在醒來後基本上沒有什麼印象,除非是特別深刻的事情,否則根本不會記得。」
「……原來竟是如此,」顧寒淵恍然大悟道,不知聯想到了何處,剎那間紅透了白玉般潔白無暇的臉頰,有些無措地趔趄著遁走了,「那我先走了,我先去照顧阿昭了……嘶!」
「小心些,」秦明謙半是好心,半是看熱鬧一般地提醒著不知怎得便磕在了碎石頭上的顧寒淵,「若是不小心傷了,阿昭倒是會懷疑是否是我同阿嵐傷了你。」
顧寒淵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略微慌張地揮了揮手,大踏步離開了這裡,一邊倒抽著冷氣,一邊踉蹌但心急地奔向了馬車。
「……這麼看,倒是沒有那麼老氣了,冒冒失失地,像個毛頭小子,」驀地,秦明謙略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輕笑著說出了自己此刻的心中所想,「你說呢?」
「確實如此,」一個沉穩、略帶些沙啞的聲音猛地從他背後冒了出來,略微嘆著氣,「可我總覺著,阿昭這貓崽仔,像是有何等重要的事情,在瞞著我們所有人一樣,當然,顧寒淵這老鹹魚除外。」
「但你現如今,也不能就這般直衝衝地上前去問阿昭吧?有些事情她要是不願意同我們說,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不會開口,」秦明謙有些苦惱地捏著眉心,「真不曉得這倔脾氣跟了誰。」
「……父皇吧,畢竟他那牛脾氣一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秦明嵐仗著山高皇帝遠,十分不怕死地同自己兄長調侃著自己的老爹,「對了,他方才說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