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群只覺得頭昏腦漲,又冰又涼,被折磨得幾欲先死。
他自一開始被任我行拿住,即去了小半內力,幸得李忘塵的偷襲解圍,方才不至於轉瞬間化作乾屍。
可是任我行心細如髮,不給嶽不群絲毫機會,脫手間點了他渾身上下十幾處大穴,令他不能有絲毫動彈的機會。
之後任我行被李忘塵戳破偽裝,他也對這個年輕人的洞察力暗暗驚訝,這才知道眾人若一開始便懷死志拼戰,興許還真有點機會,卻是被任我行唬住了,才搞到現在這個地步。
不過他固不期待任我行能夠得勝,也不願瞧見李忘塵勝過任我行,只因李忘塵言語之間透露其全程旁觀,自然知道自己臨陣而逃的丟人事情,一旦傳了出去,君子劍頃刻間身敗名裂。
所以嶽不群暗忖:最好這兩人兩敗俱傷,這姓李的身死,其他人自難發現我的醜態,我衝破穴道上去一劍瞭解了任我行,君子劍之名頭更穩之餘,而再掌握了那李姓姑娘,探聽任我行欲求的所謂神功訊息,不知道與辟邪劍法相比如何?若能兼而得之,何愁不能光復華山?
他素懷大志,雖身在險境,仍不忘敗中求勝、絕處尋生。
可惜任我行不愧是一代梟雄,說戰能戰,說跑能跑,一旦被李忘塵戳破一切偽裝,立刻不顧臉面,遠遁而去。
而且還順手抓住了嶽不群。
這一抓,嶽不群不僅坐收漁翁之利的美夢破碎,自身更是受了好大苦頭。
他這一路,跌宕起伏,險象環生,任我行慌不擇路,讓他撞頭撞尾,一身起碼三四處淤青、五六處磕破,更是搖搖晃晃,整得人暈頭轉向,腦袋幾乎成了一團漿糊。
到了此處,又被任我行強塞進了樹幹之中,和這老魔頭擠在悶熱溫溼的狹小空間內,再盡享吸星大法從體內扯動內力、生命力、精力的虛弱感,短短時間,已被折騰得半死不活,意識都模糊不清了。
直到此刻,任我行忽然襲擊,將他拋了過去。
李忘塵卻回手一掌,又將嶽不群打了回去。
啪一聲悶響,嶽不群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七竅都溢位鮮血,剛才他還是半死半活,奄奄一息,現在卻已是九死一生了。
他身子帶起強烈勁風,已翻滾著砸向了任我行。
任我行也是一驚,沒想到李忘塵這樣果決,他本以為李忘塵身為正道子弟,再怎麼也要顧忌同伴性命,沒想到自己對嶽不群下手都彷彿不如此人狠辣。
同時感覺到大地一震,風動氣流,任我行眼睛一跳,已知道在嶽不群之後,就是李忘塵的殺招。
他本想要乘著嶽不群砸向李忘塵的機會對李忘塵襲擊,但現在卻全然反了過來。變成了另一種勢態:他若不接住嶽不群,嶽不群就要砸中他;他若接住了嶽不群,李忘塵的殺招就緊隨而來。
一時間竟已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窘境。
怎麼辦?
答案還在嶽不群身上。
任我行一手探出,五指如鉤,鐵鉗般牢牢鎖住了嶽不群,運力一扭,嶽不群身子旋轉,由橫飛至站立。而任我行身子一縮,已緊緊靠在了任我行的身後,赫然是將嶽不群當做了自己的盾牌。
李忘塵的拳頭果然來了,砰一聲,任我行移轉“盾牌”,已狠狠擊中了嶽不群。
嶽不群再嘔一口鮮血。
但這反而是好事,能嘔血就代表著還活著,還活著就代表著李忘塵的力量並未盡數灌注在他身上。
這是隔山打牛。
真正降臨到嶽不群身上的力量不過一成,途中再浪費一成,剩下起碼八成力道,都透過了嶽不群的身體,長驅直入、直搗黃龍,一股一股如海浪地震向其後的任我行。
任我行按在嶽不群身後的手掌卻忽然一揉,一撐。
嶽不群只覺得體內的真氣忽地沸騰、炸裂,像是自己全力催動下的“紫霞神功”,卻又比“紫霞神功”最巔峰時期都要劇烈十倍不止。
這劇烈的真氣雖在他的體內,卻彷彿全由任我行隨心所欲,嶽不群全身大大小小數十條經脈,都在這超負荷的真氣運轉之下,又脹又痛,又冷又熱。
“不,不要繼續下去了,再繼續下去我會沒命……”他很想要嚎叫出聲,可任憑心念再強,外表還是難動分毫。
藉此內力一助,拳力被截住在嶽不群體內,宛若泥牛入海。
李忘塵一拳擊中,也不停歇,霎時間雙手起落如同狂風暴雨,數十道攻勢接連不斷地傾瀉到了嶽不群的身上。這些攻勢無一不想要饒過嶽不群,均被任我行所察覺,以嶽不群的肉身輕輕一動抵擋,其餘拳勁則照單全收。
“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