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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剛矇矇亮,箕谷雙方各部將士便起了個大早準備今天的攻勢。
遠遠望去,漢營周遭防禦設施在連夜搶修之下已經基本恢復它們的功能,許多持刀軍卒此刻站在各自的戰鬥位置蓄勢待發。
希律律——
踢踏踢踏——
馬兒嘶鳴,揚蹄奔騰。
為了避免魏軍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發動襲擊,趙雲特令營中巡騎提早一個時辰在周圍方圓五里進行巡邏任務,一旦發現敵情可以立刻向中軍彙報。
望向東方魚肚白,那陰沉的天空與前幾日無異,不過相比較每天起早便是淅瀝小雨,今天的天氣倒是好轉許多,不過卻多了些沉悶感。
此刻,漢營中軍帳周遭鼓聲陣陣,許多身著戰甲、腰挎佩刀的軍卒聽到營中擊鼓的聲音迅速出帳聚集在營寨指定位置準備迎接今天的戰鬥。
踏踏踏——
而且,營中校尉以上的將領也已經趕到中軍帳,只見趙雲滿身披掛坐在案前早就在此地等候多時。
待眾將全部聚集於此的那一刻,副將鄧芝與站在這裡的十餘名將官異口同聲地拜道:
“參見將軍!”
“諸將免禮!”趙雲抬起右手看著他們緩緩示意,但緊接著他眉頭一皺道,“諸君,如今正逢雨季,漢中道路泥濘,糧草轉運困難,我軍恐將陷入斷糧之危矣。”
這個訊息早在三天前就已經傳至趙雲耳中,但卻被他一直壓到現在才放出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前幾天大軍士氣剛有所好轉,趙雲不想讓這些兒郎們喜而生悲。
至少,能讓他們在斷糧之前迎來些許盼頭。
站在最前面的鄧芝表情沉重,這件事情趙雲也不曾對他說過,今天也是剛剛知道。
可能是他怕自己把斷糧的訊息透露出去,與其這樣,倒不如默默承受這件事情的痛苦。
軍隊斷糧的最壞可能性就是一觸即潰,趙雲既然壓了三天的訊息,那麼想必他也想好了應該怎麼去對付曹真。
“將軍,能否告知……我軍糧草還剩幾何?”裨將李賁這時打破帳中嘈雜走上前來頗為鎮定地詢問道。
這時,趙雲站了起來走到眾將身邊,只見他來到李賁面前也是以鎮定的姿態回答道:
“僅供五天之需矣。”
“…………”李賁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卻足以說明他現在的心理狀態。
難,這場仗已經陷入萬難境地。
先前他們還嘲諷魏軍糧草不足,可現在禍事輪到自己的身上,卻怎麼也笑不起來了。
整座營帳已經失去往日歡快樂觀的氣氛,取而代之的是沉重鬱悶的氛圍,誰也沒想過有朝一日吃瓜會吃到自己的身上。
真可謂是:“人在營中坐,瓜從天上來”。
但現在也不是心情沉重的時候。
趙雲走在他們身邊負手徘徊,在表情上卻依然輕鬆,昏黃的眼神此刻變得清澈,他身為主將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向他們傳遞消極的訊號。
“諸君,五日之需又何妨?那曹真缺糧亦撐至今日,我等卻為何不行?從即日起,本將臨時設立一條新軍規!自斷糧之日起,軍卒支撐一日者,殺敵若干,加官一級;五日者,加官兩級;十日者,加官三級!戰將與以上軍規同類。”
實際上,趙雲這是在給他們灌輸“我能行,沒糧食吃我能憑藉精神死撐下去”的思想,撐下去的結果是殺敵立功,班師歸國加官進爵,反之則是橫死此地,無人收屍。
他們心裡清楚,自己無福消受日後的榮耀,但是他們還有子孫後代,為了後代的生存,自己寧願賠上身家性命,也不願妻兒老小日後風餐露宿。
“死戰不退!”鄧芝這時面不改色地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