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臉色煞白的癱坐在地上,哆嗦著嘴唇,想不明白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喊人來幫忙?”趙勇眼裡含淚,抬頭朝秦先生喊道。
秦先生被趙勇這麼一喊,倒是回了神,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趔趔趄趄的走到門口,剛要邁出腿,忽然收住了腳步,“哐當”的一聲隨手把門關上了。
“不行!不能找人來幫忙!”秦先生背對著趙勇,緩緩沉聲說道。
“我娘快不行了,再不來人幫忙我娘就死了。”趙勇痛哭流涕。
“你娘已經死了,找人來幫忙也無濟於事,她也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如果這個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你跟我都逃脫不了干係。你跟我都會被毀了的。”秦先生慢吞吞的轉過身來說道。
他的面容背對著光,教人看不清表情,看不清面容。
“可是,那是我娘......”趙勇神情悲痛的說道。
“下個月就要進行童生考試了,如果你現在找人來幫忙,把這個事情捅了出去,你就不用參加童生考試了。你還想不想參加童生考試的?你以後還要不要考秀才,做舉人老爺的?”秦先生陰惻惻的盯著趙勇道。
“......”
趙勇垂眸不語,心裡卻有幾分動搖了,眉宇間的悲痛也跟著減輕了幾分,停止了哭泣。
“你娘來這裡是偷偷來的,沒人知道你娘來過。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她來過。你跟我都能置身事外。”秦先生見趙勇神色不如剛才那樣悲憤,反倒有幾分動容了,趁熱打鐵繼續鼓動他。
“可是我孃的屍體怎麼辦?”趙勇掃了一眼王氏的屍體,趕緊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半夜之後,我們把你孃的屍體搬到後山去埋了,這樣不就神不知道鬼不覺了嗎?”秦先生目露精光道。
趙勇低頭思索了片刻後,咬牙道:“好!”
於是,師生兩人合力先將王氏屍體藏好,再將地上的血漬清洗掉。
因著秦先生的院子是書院獨立的院子,王氏出事的時候正是晚飯時間,沒有什麼人會經過,也沒人留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這倒給了他們時間和空間去清理案發現場。
待到夜深人靜,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時,秦先生帶著趙勇再偷偷將王氏的屍體運到書院後山上隨便挖個坑埋了。
事情處理完之後,秦先生忽然目露兇光看著趙勇說道:“趙勇,從今天開始,你跟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情說了出去,我不好過,你也逃不掉。總之,我活,你便活,我死,你也得死!如果因為這個事情我過得不痛快,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痛不欲生。”
趙勇看著秦先生陰森森的目光,心裡又驚又怕,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但此時也別無他法了,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答應了。
而另一邊,趙大平傍晚時分從田裡收工回到家裡,見灶臺都是冷的,而王氏不見了蹤影,心裡有點納悶,便把趙巧兒和趙剛找來,詢問他們王氏的去向。
趙巧兒和趙剛紛紛搖頭表示不清楚。趙巧兒聯想到上午王氏對她提的問題一問三不知,便把王氏的異常一五一十告知了趙大平。
趙大平聽了心裡一驚,以為王氏孃家出了問題,王氏可能因此來不及跟他們交代就回去了。於是匆匆交代了趙巧兒他們幾句便急急忙忙的趕往王氏孃家去了。
沒想到他去到王氏孃家撲了個空,王氏孃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王氏也不在孃家。
趙大平擔心此時王氏已經回家了,於是又心急如焚的趕回家,誰知道家裡還是沒有王氏的蹤影。
這下子他更不淡定了,不知道王氏發生了什麼事情,去了哪裡,從晚上到白天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附近幾個村子到處尋找她的蹤跡。
隨著王氏失蹤的時間越來越長,趙巧兒和趙剛也漸漸擔憂和著急了起來。
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趙巧兒和趙剛還是等不到趙大平和王氏回來,擔心得哭了起來,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由趙剛去找二叔幫忙找人。
於是趙剛就去了趙大林家找人,結果敲門後等了好久發現都沒人來開門,才又去了茅草屋工坊找的他們。
趙大林下午在石門鎮附近找到了趙大平,細細詢問了事情經過之後,雖然覺得事有蹊蹺,但暫時毫無頭緒,只好幫著先找人。兩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找人,事關一個婦人的名聲,只好隱晦的四處問人。
直到月上柳梢頭,兩人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
接下來的兩天,兩人又分頭出去尋找,還把尋找的範圍擴大到了石門鎮以外的地方,趙大林也託了李掌櫃幫忙找人,但仍無能找到人。
但李掌櫃那邊找到了一條線索,王氏前幾天下午曾經在石門鎮出現過。
晚上,趙大林越想越覺得靠他們自己的力量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不如去官府報官找人好了。趙大平心裡隱隱的不安越來越擴大,只好同意趙大林的提議,兩人商量好打算天亮後去官府報案。
半夜,烏雲遮月,竟是下起雨來,嘩啦啦的雨水聲音,聽著雨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