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都是死,跳下去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不跳說不定立刻就被一劍斃命了,就算她僥倖不死, 也會被抓去當人質,她不願意成為洛垚的絆腳石。
身子凌空的那一刻,林筠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急速往下墜,呼呼的風自耳邊掠過,那種瞬間失重的感覺讓她心生絕望,但求生的本能促使她睜開了眼睛,手下意識的亂抓,想去抓周圍的東西。無奈這懸崖峭壁上寸草不生,除了嶙峋的怪石,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抓握的,她自然什麼都抓不住。
身體仍在急速下墜,眼前的景色飛速倒退,耳邊依舊是風呼嘯著的聲音,林筠萱心裡此刻除了絕望還有無比的恐懼,她尖叫著揮舞著四肢。
忽然有樹枝劃了一下她的身子和手臂,她反應極快的迅速半張開手掌,順勢抓住了一根小樹枝,可惜下落的速度太快,小樹枝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啪”一聲就斷了。
林筠萱心裡一慌,雙手繼續胡亂抓著,沒想到又讓她抓住了一根小樹枝,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樹枝又斷了,就這樣一路磕磕碰碰的,下墜的速度居然稍微減弱了。
“噗通!”
一聲巨響,濺起了大大的水花。
林筠萱掉進了崖底一個水潭裡。
人體從高空急速墜落,如果是在無障礙且地面柔軟的地方,人體落地的時候瞬間就會砸出一個大坑,可見這個墜落的衝擊力不容小覷。
林筠萱從數十丈高的山崖上摔下來,就算下面是深不可測的水潭,如果姿勢不對,也能摔個骨折筋斷。
幸好她這一路被樹枝擋了幾下,勢頭緩了緩,解了不少下墜的力道。
即便是這樣,就這麼摔落到水裡,林筠萱也身不由己的一猛子扎進水裡七八米深,幾乎觸碰到了潭底的礁石。那巨大的衝擊力弄得她頭暈眼花,腦袋裡嗡嗡作響。冰冷的潭水灌進了口鼻,嗆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憑著一股生存的本能,她憋著一口氣準備向上游去。
突然林筠萱瞥見了在潭底的一角有一個黑漆漆的可容納一人匍匐透過的洞口,洞口處不斷有泉水湧出來。無暇顧及這個黑漆漆的洞口,林筠萱奮力向水面游去,祈求自己在肺裡的空氣被擠壓完之前能順利游出水面。
還沒等林筠萱游上兩米,潭底洞口的水流瞬間改變了流動的方向,原本朝外湧出的水流開始朝裡吸。倒吸的水流像是一把大手,將無法抗拒的林筠萱朝著黑洞的最深處撕扯。
這一突然而來的現象讓林筠萱大驚失色,她何時見過如此令人膽戰心驚的現象。來自現代的她,自是明白萬物的變遷有著它們的規律,人類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是多麼的渺小。對這股來自大自然的神秘力量,她束手無策,只能盡力遊離這恐怖的洞口。
無奈水流撕扯的力道一陣大過一陣,林筠萱感受到那強勁的水流不斷的拉扯自己的身體,感覺就像要被五馬分屍一樣。來自雙目瞳孔猛烈的刺痛感和耳膜傳來的陣陣撞擊感,讓她意識開始渙散了。
終於忍受不住那個力量的摧殘,林筠萱暈了過去。
懸崖上。
混戰中的洛垚眼睛餘光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了懸崖邊上,瞬間目眥盡裂,呼吸都透著血腥的甜味,他的招式化做粉碎一切的惡魔煙火,向圍攻他的黑衣人散去。
頃刻間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圍攻洛垚的四個黑衣人很快就全部倒下了。
刀疤男眼見就要到手的獵物從懸崖上跳了下去,自己的計劃落空,恨恨的朝崖下瞪了一眼,轉身,準備提劍再去對付洛垚,卻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只見洛垚凌亂的髮絲在微涼的山風中揚起又落下,周身不知何時籠上了一層寒氣,看得人不自覺就打了個冷戰。
落日的餘暉映照在他的眼睛上,散發出嗜血的渴望,正直直盯著他,臉上沾染的幾滴鮮血令他注意到,洛垚渾身上下幾乎被鮮血打溼,乍然一看,宛如地獄歸來的嗜血修羅般。
有那麼一瞬間,刀疤男生出了想拔腿逃跑的衝動,可惜他身後就是懸崖,無路可逃。
不等他有所動作,只見洛垚手中的長劍上下翻飛,寒芒閃爍,如銀龍一般直刺過來,殺氣凜冽。
十招後,刀疤男倒在了血泊中。
太陽已經落山了,夕陽落下的金色光輝,為萬物鍍上了一層金箔,紅色的雲霞照相呼應,勾勒出一幅極美的落霞圖。
可惜無人欣賞這幅落霞圖。
洛垚迎風而立站在懸崖邊上,紅色的眼眸中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他兩眼定定的望著崖底,心頭像是有一把鈍刀,在來來回回切割著,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痛。
“萱兒.......”
洛垚啞聲念著林筠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眼前閃過她或甜笑的臉,或嗔怒的臉,或俏皮的臉。
這個叫林筠萱的女子,不管是生氣的,嗔怒的,俏皮的,都是那麼入他的眼,入他的心。
從前,洛垚認為自己的人生無關風花雪月,此生終將孑然一身孤獨終老,遇到林筠萱之後,他開始想要安然相守,甚至慶幸,或許是天意讓他在一個新的地方,遇到一個他願意與之相守一生的人。
可他從未想過,兩人剛剛相遇卻又要永遠的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