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峰,來了一幫地界餘寇。
卻沒人知曉究竟,也未走漏半點風聲。因為整個山谷被封,傳送陣關停,十多位途經天羽峰、或暫居此地的外來修士,也因涉嫌身份不明而盡遭滅口。另有幾位公冶氏的長輩在四處巡查,不許任何人進出,公冶氏的族人亦不例外,否則便會遭致煞氣的吞噬而難逃一死。
混亂一時的天羽峰,便這麼突然寂靜下來。
不過,往日裡難得一見的公冶子,竟然整日守在一處院子裡,似乎在守候著晝來夜去與公冶氏的一方安定。
當然,陪伴他的還有一位老者。而與其說是陪伴,不如說是在監視這位家主的一舉一動。
“哼!”
院內,邛山坐在石窟門前的臺階上,身旁放著一把玄鐵妖叉,兩個黃眼珠子幽幽盯著幾丈外的公冶子。
他在鬱悶。
此次出關之後,本想與青衣為伴,趁機吹噓他的修為進境,頭領卻讓她返回魔塔修煉,使得他老狐的心願落空。
而公冶子,更為沮喪。
想他一位金仙高人,竟然被困在自家的山谷中,為了逼他屈服順從,他門下的子弟也成了人質。尤其是外來的修士遭到虐殺滅口,無疑坐實了他勾結地界餘寇的罪名。
又有誰知道他的苦衷呢?
一位地界修士橫行各地,誅殺多位仙君高人,據說他逃竄至天羽峰,本以為是借道路過,應該早已遠走高飛,誰想他竟然躲著沒走,這不是存心坑人嗎?
早知如此,便不該多此一舉,如今倒是找到這位大名鼎鼎的餘寇,卻要賠上他的天羽峰與上千人的性命!
“唉!”
公冶子嘆息一聲,似乎有感而發,自言自語道:“同為仙道中人,竟這般歹毒……”
“咦?”
邛山尚在胡思亂想,禁不住驚訝道:“公冶家主,所言何意?”
公冶子神情倨傲,不予理會。
“鏘!”
邛山跳起身來,順手抓起鐵叉杵在地上,不依不饒道:“有話說在當面,休得吞吞吐吐!”
公冶子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沉聲道:“爾等入侵天界,四處燒殺劫掠,又潛入天羽峰,殺人滅口,栽贓嫁禍,挾持我弟子與凡人,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天怒人怨的惡舉……”
“放屁!”
邛山的兩眼一瞪,叱道:“天界並非哪一家所獨有,何來入侵之說?我眾多同道卻慘遭屠戮,倖存者也被煉為丹藥,僅有我等數人逃脫,並且救了支邪山的風氏弟子,結果又遭各家設計陷害,支邪山的風玄清忘恩負義,尤其可惡。而饒是如此,我家頭領依然不願濫殺無辜,如今借道天羽峰,是你公冶氏尋釁在前,反而血口噴人,我呸……”
他愈說愈怒,恨恨啐了一口,猛然雙目圓睜,竟掄起了鐵叉。
公冶子也不禁怒了,一位真仙小輩當面辱罵他不說,還敢與他動手,遂舒展雙袖,作勢掐訣,便要加以懲戒。
便於此時,他眼前忽然景物變化,院落沒了,惟見夜色茫茫,暖風如醉,禁不住心神恍惚……
“幻術?”
公冶子驀然一驚。
又聽一聲叱呵響起——
“老狐!”
與之瞬間,幻境消失。
只見石窟的門扇開啟,從中走出一位年輕男子。
又見身後躲在一位老者,已舉起鐵叉,若非有人阻攔,或已偷襲得手。
公冶子嚇得閃到一旁,尚未怒叱邛山的陰險卑鄙,忽而心頭一寒,忙道:“於道友……於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