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兄,小弟有事不明。”
於野趁機問道:“你說玄黃山遭遇變故,是真是假?”
“呵呵,我正要說起此事。”
仲堅已恢復常態,打量著於野道:“我看你年紀尚幼,想必也沒學到什麼本事。既然玄黃山道門已經沒了,你以後便跟著我吧,每日飲酒吃肉豈不快哉!”
“詳情如何,能否告知一二?”
“蘄州來了幾個高人,滅了玄黃山道門。”
“玄黃山弟子呢?”
“大半被殺,餘下的盡作鳥獸散了。”
“高人叫什麼?”
“我聽從前的師兄提起過,為首的高人叫作卜易,能夠御劍飛天、隔空殺人,橫行大澤全無對手!”
“令師兄認識那位高人?”
仲堅回頭看了一眼,走過去關上房門,轉而帶著慎重的神情繼續說道:“卜易帶人滅了玄黃山之後,又滅了北齊山。我師兄僥倖活了下來,逃命的途中與我偶遇。從他口中得知,卜易不會輕易罷手,只怕另外六家道門也難逃此劫。如今各家已聽到風聲,相繼疏散弟子外出躲避。”
“另外六家?”
於野忍不住道:“大澤的道門,竟如此之多。”
仲堅再次衝他上下打量,狐疑道:“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你是不是道門弟子?你方才吃東西的樣子,哪裡像個清心寡慾的道人……”
於野心裡發虛,急忙出聲打斷道:“在下入門尚晚,見識短淺,仲兄莫當我是道門弟子,只當我是一鄉下的凡俗之徒。”
仲堅露出笑臉道:“呵呵,我倒是喜歡做一個凡徒,實話說了吧——”
他伸手拖著下巴稍作斟酌,接著說道:“大澤共有八家道門,分別位於玄黃山、北齊山、南齊山、紫霞山、西雲山、赤烏峰、天丹峰、龍鱗峰。其中以玄黃山與北齊山名聲最響,餘下的小門小派不為外人知曉。便如我之前所言,適逢各家道門混亂之際,正是大有可為之時。我與幾位兄弟打算明早上山一趟,藉機長長見識、打打秋風。你不妨與我同行,改日再隨你前往玄黃山,如何?”
此人終於道出他真實的企圖,就是趁火打劫。所謂的同行,與入夥無異。誰讓他於野自稱道門弟子呢,由他帶路前往玄黃山,自然熟門熟路事半功倍。
於野沉默不語。
“答不答應,你倒是吭一聲啊!”
仲堅不耐煩道:“你若非道門弟子,我才懶得與你多說。北齊山傳承數百載,留下功法與丹藥無數,此去但有所獲,便勝過你修煉多年。”
“仲兄!”
於野遲疑片刻,出聲道:“在下也想跟著仲兄長長見識,怎奈前往鹿鳴山無暇分身……”
“你去鹿鳴山所為何事?”
“哦,仲兄去過鹿鳴山?”
“去過怎樣,沒去過又如何?”
仲堅盯著於野,眼光閃爍不停。
“在下受人所託,前往鹿鳴山,卻不知方向,懇請仲兄指條路!”
“我憑什麼為你指路?”
於野尚自滿懷期待,被仲堅問得一愣,他低頭想了想,無奈道:“看來我只有走一趟北齊山……”
仲堅轉身便走,揮手道:“一言為定,明早寅時動身。”
“我是說……”
於野還想多說兩句,他面前已沒了人影。唯有門邊的油燈在忽明忽暗,一如他此時變幻不定的臉色。他走過去關上了門,張口吹滅了燈火,獨自在黑暗中踱著步子,回想著他與仲堅的對話。直至夜色漸深,他返回木榻盤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