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寧在穆老夫人懷裡膩歪了一陣才戀戀不捨的起身。
到底是悄悄來的,不好多留。
穆老夫人心裡捨不得外孫女兒,也還是催著她走,只道:“你舅舅起復,我們回到京都總要請些親近的人家吃飯,過兩日你也跟著你爹來,到時咱們就又見了。”
蘇婧寧心裡一喜,立馬應了下來。
從穆老夫人住的玉蘭居中出來,蘇婧寧卻沒有急著離開,她略一沉吟直接往外院去。
穆家的下人看蘇婧寧就如自家小姐一般,路上見了也只問一聲好,並不管她去哪裡。
她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外院直奔角落裡掩映在樹木後的一處小院子。
此處無人看守,院門也未鎖,念晴把門上的搭扣拿下,兩人就走了進去。
世人都道穆昌雲學識淵博,滿腹經綸,有治世安邦之才。
卻很少有人知道他最喜歡的其實是琢玉。
去其糟粕,留其精華,根據其自身形狀色澤因材施藝,充分地發揮想象力把一塊塊頑石慢慢雕琢成美玉。
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雖然在外人看來這是匠人之工,有些上不得檯面。
但穆老夫人卻很支援丈夫的愛好,特意騰出來這個小院子給他琢玉所用。
穆昌雲平日裡閒暇時,開心時,煩躁時都喜歡待在這裡。
穆家其他人雖不覺得他這愛好有什麼不好,但也都不感興趣。
唯有蘇婧寧這個外孫女好像繼承了他的喜好,常摸過來看外祖父琢玉。
不過,她更喜歡篆刻,平日裡只看著穆昌雲忙活,並不常動手。
但久而久之,慢慢地她也能做點簡單的東西。
昨日她應了要做一支玉簪送給沈令澤,自然要說話算數。
但她工具不趁手,便想到了這個小院。
蘇婧寧進屋四處打量了一下。
如今外祖父雖然已經離世,但這小院還是保持著以前的模樣,屋裡邊水凳、砣具、線具等琢玉的工具都還在熟悉的位置擺放著。
屋內也乾乾淨淨的,顯然是經常有人打掃。
蘇婧寧懷念地摸了摸這些工具,卻沒有動它們,只熟練的開啟屋角的櫃門從裡邊挑選些自己得用的物件兒。
她手頭上有支和田碧玉的玉簪粗胚,還是在太興府時做的,只是後來外祖父去世她心中憊懶就遲遲沒把它做好,擱置了起來。
這次要送沈令澤玉簪,她立馬就想起了這個粗胚,覺著若做出來它碧水般的顏色與沈令澤溫和儒雅的氣質很相宜。
而且因著大致器型已完成,蘇婧寧只需再精雕細琢一番就能完成,省時又省力。
所以她此次只取了些細小的砣具,和拋光用的幹葫蘆片、牛皮等讓念晴包了起來。
“好啊!讓我看看你這是又要捯飭什麼東西?”穆清從門後冒出頭,突然出了聲。
蘇婧寧嚇的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牛皮拍過去,旁邊的念晴也是嚇得一哆嗦差點叫出聲來。
等看清人,蘇婧寧沒好氣的嗔了穆清一眼,道:“真是差點被你嚇死,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