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炮聞言微微皺眉,還沒開口說點什麼,就見姚啟聖不滿地道:“雲南哪來的什麼滇商,全省稍微大一點的商人商會都只能給平西王做奴才,這所謂的滇商分明就是平西王派來的使團了,大人,下官要跟您說的第一件事正是此事。”
“怎麼說?”
“臣剛剛收到訊息,說是吳三桂已經舉薦了他的幕僚劉玄初任潮州知府一職,應該就在這所謂的商隊之中,平西王如今雖已在表面上答應撤藩,但誰也不知後續還會不會再鬧出什麼么蛾子來,如今他派了商隊來潮州,誰也不知他的目的,下官以為大人眼下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與他有所交集為好,您應該立即上書痛陳此事利弊,拒絕這一任命,從我大清另選賢才來任此職位。”
劉大炮聞言,皺眉皺得更深了。
這個姚啟聖,管得可是有點寬了啊。
按下心中不爽,劉大炮笑著問道:“你不是說有三件要事來跟我稟報麼,另外兩件是什麼呀。”
“我查到最近這段時間,潮州府一直都有外地的糧食運進來,很有可能已經超過了數十萬石。”
得,這是查到自己頭上了。
“澄海縣現在到處都在破土動工,城裡邊建工廠,城外邊建稜堡,徵發工匠已達數十萬人,人吃馬嚼的從外地進點糧食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對,絕沒有這麼多,我特意在城中大小糧倉全都親自檢視過,城裡的存糧非常少,這些運進潮州城的糧食,大部分全都運出去了,運到海上去了。”
“波特他們駐紮在廈門,還不能做到糧食自給,運他們那去了吧。”
“不錯,就是廈門!下官特意派人去廈門看過,他們荷蘭人如今囤積了十多萬石的糧食就在島上,可他們在廈門說破大天也超不過三千人,所以下官認為,此事必有裡通外國之鼠輩在姿敵,這些糧食,最終兜兜轉轉一定是要送去給鄭逆的!”
劉大炮聞言,本能的就忍不住往自家的房樑上看了一眼,那上面,袁承志正苦笑著露出一個沮喪的表情。
可不是資敵麼,那些糧食都是打算湊夠了讓他拉走的。
現如今,袁承志已經被劉大炮所特別批准,成為了天地會唯一一位在編的客卿長老,地位比諸香主還要略高一點,僅次於自己與雷震天持平。
馬六甲方向現在也已經按照劇本鬧起來了,荷蘭人,嚶國人,葡國人,東寧人打成了亂七八糟的一團,不過因為剛開始打,鄭經手裡的存糧肯定還是能再支援一段時間的,整個呂宋地區的糧價雖然已經開始上漲了,但也遠沒漲到糧荒的地步。
所以劉大炮這邊是打算先穩一手,等東南亞那邊再打一陣,等陳近南手裡的糧食吃得差不多了,呂宋的糧價也起來了,再讓袁承志親自押送著糧草給送去,順便控制陳近南給他來一手黃袍加身。
反正荷蘭人與勃尼島這邊也都是假打,呂宋本地人死了一堆,互相之間打了一個多月了還都是零傷亡。
而袁承志畢竟沒剃頭,劉大炮想讓他裝扮成道士的樣子他還不樂意,那沒辦法,只能繼續做他的樑上君子,暫時負責貼身保護劉大炮的安全了。
這特麼姚啟聖怎麼查出來的?他都派人去廈門檢視過了,自己為什麼一丁點都不知道?
“中堂,糧乃國之根本,此風若不制,必然導致咱們潮州本地糧價上漲,如今的潮州府,尤其是您新建的澄海新城,勞工已經有了數十萬至多,且還在陸續增加,閩粵兩省的失地農民都來了此地尋求活路,萬一出現缺糧之事,這活路,可就變成死路了,因此下官以為,此事不可不查,不可不管,只是臣的權柄不夠,還請中堂您,下令。”
“你不是說三件事麼,還有一件是什麼,一併說了吧。”
“還有一件,是下官經人舉報,說是下官的前任潮州同知王平,此前做同知的時候疑似是對天地會的亂黨頗多同情,還曾包庇過天地會的亂黨,甚至很有可能,他人本身也已經加入了天地會了,下官希望中堂大人您能夠明察。”
劉大炮剛想喝口茶壓壓驚,一聽這姚啟聖這麼說好懸沒把嘴裡的茶水再噴出來:“誰?王平?我現在的轉運副使王平?他是天地會的亂黨?我怎麼不知道啊!”
“不敢說他是天地會的亂黨,但至少可以說是對天地會亂黨報以同情,這裡是我整理的摺子,還請中堂大人您過目,我早就懷疑,這潮州城進來這麼多的糧食又能出得去,必有手眼通天之人在幫忙,放眼整個潮州城,除了大人您之外,也只有他,或是水師參將邱輝能有這個本領了。”
“嗯……你說得……對。”
劉大炮以一種日了狗一樣的心情接過了他的摺子。
“下官這麼說的原因有三,折上都有詳寫,一是他的夫人,經查實乃是涉明史案陸家中人,隱姓埋名之後才嫁給了他;二是他曾經多次說過同情反賊之話語,三是他曾經抓捕過一名天地會的反賊,又故意把人給放了,三件事全部都是證據確鑿。”
“還……真是證據確鑿,早我怎麼不知道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