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查點點頭。他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那麼當然是由我來修了。”他用爪尖撥了撥那個圓球——它表面上的那些孔洞的形狀還好,但顯然已經失去了作用。心歌碰觸到它時只是穿過,並不能形成迴響和共鳴,更別說強化後被髮射出去了。“我會把它交給終點事務所。”他說。“三天時間就能修復完畢。”
一梅茲只是微微頷首。“和我們的原始計劃相比,略有調整。但是請吧。”
他示意那顆蜂窩狀的球體。兩個半個辦事員上前來,各自伸出一隻手,把它端起。空間波動一下,失效的吟唱共同體就被傳送走了。
“周圍的規則開始生效了。看來只需要稍等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在這裡自由出入了。”一梅茲低頭看了看腳下。
收緊的座標正在緩慢舒展。塑像也在逐漸膨脹——應該用不了一會兒,他們就能再次踩在她的新殼上,最後被翻向外界了。
“很榮幸一起進行這麼順利的工程。順便說一句,我願意把這當做是你跟我們合作最終藍圖的前提條件。”
啊哦。以查心想。“我也很榮幸。”他說。模仿原初奧數法師那種生硬的語氣。“在你告訴我你們的偉大藍圖的第一步是把所有生物亡靈化之後,你為什麼依然有信心我會跟你合作呢?”
“不談‘信心’。我把資料誠實地分享給你,我認為你能理解其中的原因。”
“我理解不了。”
哈。這個謊言可能太明顯了。他當然能夠理解。亡靈不怎麼消耗資源,野心平均值在較低水平,易於控制,情緒簡單,吃苦耐勞,是非常優秀的種族。
絕佳的適合推廣並大量生長的生物——除了他們不是生物。所有的生物都免不了有點討厭他們。但如果沒有“所有的生物”的話……
“生物,死物。只是一種定義方式。”一梅茲平靜地接續以查的思維。“而我的定義方式是:生物會受到傷害,而死靈不會。”
問題就在於以查完全聽得懂奧數法師在說什麼。他可以隨便嘲笑他,但事實上他覺得對方邏輯自洽,算式漂亮。
“亡靈不會受到傷害。你可以認為他們不怕損耗,這是主觀的看法。但總的來說是一樣的。”一梅茲繼續道:
“沒有可以受到傷害的物件,傷害就不會發生。沒有傷害,加害者就會自然消失。徹底地從原理上消失。”
“從邏輯上消失。”
“我是這麼算出來的。一個沒有任何傷害的世界。”
相當有價值的討論。在御衡者花園可以值三百分以上。以檢視看腳下。他們站在金色的略有弧度的土地上了。
“這對你的事業也有促進。”一梅茲道。“如果你更偏好個體利益一類的說法的話。”
“看看他啊,他也是個瘋子。要不然我為什麼又來呼喚你呢?”另一場對話裡,涅希斯也在悄悄地對他說。
以查認真地看了地面一會兒。
“可以了。”他說。笑了笑。“可以走了。咱們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