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莫夫恢復了精神,這會兒看著眼前的情景和芽交頭接耳起來,一連串說了許多話。兩個人都只問出問題,沒有答案。莫名其妙地,他們都被那個名字的神秘發音所吸引——不過也好像只有他們這樣。
R補32走到整個監獄聲音反射最公平的位置,帶著公事公辦的微笑。嗅寧把臉埋在兩個膝蓋之間,悶著不出聲。
阿西莫夫看他一眼,湊近過去。
“我一會兒幫你開船?”小撿魚人突然猛拍商販兒子的肩膀,把他嚇得差點彈起來。“計劃不變。嗯。稍微有所改變……我現在好多了!可以多值一天班!”他笑嘻嘻的。“我們還是去‘團’。去穩定者的皇宮——嘿?聽見我說話沒?聽見就說聽見。
怎麼?還在愁眉苦臉?別擔心!我會教你怎麼打架的!尤其是怎麼和這傢伙打個痛快。但我覺得你們不是真打——你知道。維裡·肖叔叔教過我分辨這些事情。”
“……我沒有。”
嗅寧用力擦了擦臉。他面頰上的紅潤褪去了。只有鼻尖還保持著溼潤。“我不想打架。”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小。“我也不想開船。”
“一會兒再去開唄!我和你一起。現在我終於不用擔心自己餓死在走向控制室的路上了——”
說是控制室,其實只是他們拿多餘的衣服和褪死皮硬殼臨時圍起的一小塊空間,就在那個有空洞的角落。那是整個監獄和外界唯一的互動之處,嗅寧就是從那裡來到這兒的,作為動力的吹鯨魚管也正安裝在那裡。
“我沒有假裝。我真的不想去‘團’了。”嗅寧小聲說,但語氣很堅定。“那是那位大哥的主意。不是我的。”
“前往團之山也是我的主意。”
“不是。那也不是你的主意。”
嗅寧稍稍沉默了一下。音量和他剛才說話時區別不大。“阿西莫夫。你想去的地方很多。你向再往內陸更深處去。穿過晶之平原。走過‘核’,到達‘殼’。你也想到大海的最深處去,去聽那些會唱歌的海螺是不是真的在唱歌。你也想到天空上去……
雖然你說,天上沒有云。但你還是想知道芽說自己所看到的‘萼’和‘汽’是否存在。你都想去。去團也可以。去找穩定的皇帝也可以。”
他說了許多話。好像是第一次說這麼多話似的氣喘吁吁起來。“但這都不是你最想去的地方。起碼現在你想回到‘杈’。因為,你非常想見到那裡的——”
“嘿?你知道我在想什麼?”阿西莫夫驚奇極了,猛力拍嗅寧的肩。“你會秘法?哦!我忘了。這裡的每個人都會秘法!那快告訴我,你有什麼與眾不同的了不起!”
“我一點也不與眾不同,而且沒什麼了不起的地方。我甚至不怎麼會秘法。”
“你肯定會。別謙虛了。”阿西莫夫吃吃笑。“別說我的主意了。你的主意是什麼?”
“我的主意——”
枝還在等待著獅鷲的回答,顯然他具有一定的耐心——只是這些耐心之前串門去了,剛剛才返回。瓦布拉眼睛埋在粗粗的眉毛下面,紋絲不動。
“也許你跟他沒說清楚。枝爺爺。”阿西莫夫嘻嘻笑道。“年紀太大的話,要麼說話不清楚,要麼聽不清別人說話!”
“我來問!”
他轉轉眼睛,跳起來跑過去。揪住獅鷲腦袋一側的毛:“嘿!你認識以查因特嗎?這對那個老頭來說很重要!如果你認識的話,快告訴他!”
獅鷲發出深深的嘆氣聲。他沒有死。
“我認識。”瓦布拉緩緩開口。“但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