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查似乎思考了一瞬,很快道:
“你可以做我的研究助手。”
“這倒聽起來不錯。”維裡拍了兩下手,開懷大笑。他帶著洋溢的笑容繼續說:“不過我還是要求你們停止侵略。我再次重申,這是要求。”
以己度人的話,涅塞覺得維裡·肖會因為這種程度的自負七竅流血,命喪當場,總之絕對死的很難看。但以查只是耐心地道:
“這個要求完全沒有意義。一切都是暫時的。這是一種過程。”
“對我們來說有意義。”
維裡仍然是那幅理所當然的樣子,“甚至有同等的意義。因為我們的生命很短。時間很珍貴。因此暫時就是永恆。過程就是目的。”
“很清楚。我不在乎。所以你透過幫助我,換取我去重視你重視的東西?”
以查注視著維裡·肖。
惡魔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語氣也依然溫和。他絕不可能猶豫,蹉跎,被激怒,感到慚愧,展示過強的同情心,被繞入語言邏輯上的牛角尖,或者做其他什麼不必要的事情。他不是他。但莫名其妙的,涅塞突然間感同身受。
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才是這場談話的關鍵。
“嗨呀——”
維裡揪著自己一邊食指上粗糙的死皮。這是他第一次做這麼大的停頓。隨後他扯出一個醜陋的笑容:
“怎麼說……我發現,還真不是呢。這是兩回事。雖然兩樣最終都是為了我自己。一個高等動物的精神需求……”
以查抬了抬那根被秘法學者握過的那根爪子。維裡·肖的聲音自然而然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因為他整個人都消失在了空氣中——涅塞沒看清他是怎麼消失的。一支幹枯的,和維裡頭髮同色的羽毛筆出現在他原來的位置的中心,正向下飄落。
以查彎曲指節。那根羽毛筆飛入他的爪心。
“您變形了他?”涅塞叫道。這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種變形。
他不清楚是哪一件事更讓他感到茫然——談話的突然中止,那個問題的對錯還是維裡身上發生的變化。
“不是變形。他本來就是這樣。一根羽毛筆。的確是絕佳的助手。”
以查笑眯眯的,把那支澹黃色的羽毛在他眼前晃了晃。羽毛筆發出小小的叫聲。涅塞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不可能,他是個普通人……”
“你說的也沒錯。不過另一方面,仔細想想——普通人類會寫出《地獄漫遊指南》嗎?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
啊,快要到時間了。雖然他替你發了不少言,我也知道了你們所苦惱的重點。真是有趣的交流。不過,你還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涅塞乾嚥了一口,“沒有。”
以查笑了。“你保持的不錯。我感到非常欣慰。”然後像出現一樣突然,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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