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夢使搖籃見我,趕快。”
給柯啟爾的信裡,以查只寫了這麼一句話。
遮蔽盒。又是遮蔽盒。
終末之子已經埋在地下了,他本以為終道之末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起碼可以慢點歸零。歸零一直在進行,說起來是可以發生在彈指一揮間,但所謂彈指一揮,也要看指頭的大小,因此似乎也沒什麼好急。
不過剛才的發現無疑是個壞訊息。
剛剛分類法的改變下,經理身上有遮蔽盒的存在。時至如今,他很難不認為那就是所謂的“晶片”的實體。
平日晶片以法則的形式嵌在這些結構體的內部,拿出會對他們造成永久損傷,即使想辦法分離,估計也很難弄清裡面的結構。分類法的視角改變完美的繞過了這個問題,使得他窺到內部的形貌。
按之前的經驗,他無法開啟遮蔽盒,於是便叫結構體經理自己去開啟它。遺憾的是,經理自己也沒能開啟。
沒能開啟嗎?
以查合攏翅膀,如一枚堅梭一樣在位面通道中滑行,回憶著當時看到的畫面:
經理頭朝下栽進只有他脖頸粗細的黑盒子中,卻好像上半身拉長了,在裡面折了個詭異的角度,又頭朝上冒了出來。
盒子裡面什麼也沒有,他問過了。
他也相信經理身為一隻純粹的法則生物,視野中能看到的法則比他更多。如果經理說沒有,那似乎就是沒有。
真的什麼都沒有?
或許只是他們都看不見。
看不見,因為他們都還不理解。
但不管理解如何,遮蔽盒裡面的事物如何,它都提供了一個線索:這件事很可能又和無羽者有關係。
而無羽者的意圖之力,似乎也就此露出水面上的一角。
睿沐岡厄的力是讓世界陷入坍縮,藍勒溫的力是讓世界陷入無知,涅希斯希望破開這些糾結成亂麻的問題。
無羽者,目前看來,似乎希望把世界變成個大遮蔽盒。
炎滅之心和變復之心,他不知道那裡面有什麼,但無疑那兩顆心是毀滅了大片區域和生命得到。
一般來說,他很難不認為它們起到的是收納和凝聚作用,他現在先這樣認為。而且它們還有擴張,蠶食周圍的內容之嫌。
位面之子超出了可以干涉的範圍,但終道之末這些由晶片形成的一個個小的遮蔽盒可以由他管束,制止。停用分類法是拖延的辦法——他還不知道該如何根治。
分類法是有害的,他隱隱這麼覺得。
……
以查落在溼潤的墨綠草地上。葉子鋸齒狀的邊緣一直刮到他的膝蓋,再向前看,眼前是高如巨塔的連環喬木。
一片巨大,陰暗的森林。
他已來到了夢使搖籃。
該去的座標就在這附近。他沿著森林邊緣行了一會兒,找到了目的地。
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型堡壘。堡壘最高的高塔呈碑狀,高不見頂。建築的邊緣垂掛著鳥骨,一顆頭骨約有他合抱大小。
最外面的大門滿是苔蘚,看上去便覺不可撼動。
他扣響它。
不多時,門緩緩敞開一縫,裡面走出個亮銀色的女子。
她背靠門扉,銀灰色的眼珠掃視了一下他,只頓了一下。“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