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虛職。”沈澈自嘲的笑了一聲,“他們讓我監管底城,可底城哪有那麼容易管理,上面人拍下腦袋,下面人就要扭著屁股到處跑。”
“他們才是人上人啊。”範德爾自顧自的喝酒,過了好久才蹦出一句,“底城這攤水,太深了。”
“誰不知道底層的安穩就是你範德爾一句話的事,水深?”沈澈笑笑。
“底城藏著一個很可怕的傢伙......”
範德爾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說道,“你這次過來,不是跟我談談那麼簡單吧?”
“這不是一個帶孩子的好地方。”沈澈直截了當,“我要把蔚和爆爆他們四個帶走。”
“這我辦不到。”範德爾雙手撐在桌上,死死盯著沈澈,“對不起了沈隊長,我不可能把我的人賣給你。”
“你要知道,我不會傷害她們。”沈澈說得很認真,“我之前還放走了她們。”
“但你現在要把她們帶走!”
“身為養父,你知道她們的性子。”沈澈說,“她們絕對不會收手,這次爆炸躲過了,下次呢?萬一下次腦子發熱,爆炸的是議會呢?”
範德爾沉默,沈澈死死緊逼著,“在這點上我絕不信你,她們需要換一個環境,名頭我都想好了,就叫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
“對,就是這樣,我會讓她們成為我的部下,你知道我只負責黑巷的工作,她們不會離開你的視線。”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範德爾喝上烈酒,液體在他喉嚨裡咕嚕嚕打滾,“你對她們好得過分了,沈隊長。”
“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好苗子,她們完全可以擁有更美好的明天......”沈澈說得斬釘截鐵。
這瞬間,他就像人世間最博愛的上帝,上帝伸手了,在這個汙染嚴重的下城撒下最乾淨存粹的光輝,範德爾是第一個聽到聖言的信徒。
“你要保證她們的安全,但凡我聽到什麼不好的訊息......”
範德爾眯起眼,憨厚老實的面孔此刻全是陰鬱,以一種極其陰沉的聲音低吼,“我將再次踏上那座大橋。”
沈澈在對面看著範德爾用這種與眾不同的方式演繹父女情深,不禁有些羨慕。
明明是整個黑巷最大的強盜頭子,也會對養女百般疼愛,說得也不是“殺你全家”、“把你剝皮拆骨”、“死無葬身之地”這類的俗套狠話。
“我將再次踏上那座大橋”,這話簡直霸氣十足!
沈澈在守衛廳看過資料,跨海大橋上發生過激烈的戰鬥,挑事的一方正是下城人,帶隊人是範德爾。
也是自那時候起,曾經那個銳氣十足的黑幫老大開始消沉,又或者說......
蟄伏。
現在他又做好踏上大橋的準備了,不需要千軍萬馬,獨自一人,用養父的身份。
“除了爆爆他們四個,我還需要帶走一個人。”沈澈說。
“誰?”
“艾克。”
“那個小不點?”範德爾問。
房頂有輕微聲響,有人在上面偷聽,但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輕。
範德爾想追,沈澈攔住,指了指藏在天花板上的一個圓鏡。
“偷聽的就是那個小不點,這都是他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