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讓他們四處散開,去測繪整個下城,他需要一張資訊準確的地圖。
而他此行的目的地是福根酒館。
手下問測繪完能不能跟長官你喝酒。
沈澈讓他們爬,說自己是去拯救世界。
手下臉上頓時寫滿了不可思議,然後全體立正站好高呼隊長牛嗶。
“哪有世界需要拯救,祖安看起來也沒有想象中的差。”凱特琳跟在沈澈後面,瞪大眼睛四處觀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現如今她已經成為警員了,領頭上司就是沈澈,在那個管理整個下城的部門裡,實際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下次說這種話的時候,記得把臉上的東西摘掉。”
“咳咳......咳......”
凱特琳照做,按下解除按鈕的那一刻,煙霧從內濾器噴出,飄在她白嫩的臉上,她深藍色的瞳孔有些茫然,藏在煙霧中看不清楚。
“好聞嗎?”沈澈問,“這種空氣伴隨下城人的一生,不差?你的觀察力呢?面對陌生的環境,就應該抓住每一個微小的細節!”
“對不起......”凱特琳神色很窘。
沈澈一時間愣住了。
他不知道怎麼安慰,總覺得她還是記憶裡那個利落冷靜有智慧的女警官,被嗆的時候會有無數種方法應對,但絕不會是道歉。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不願把我當成警員。”
凱特琳把狹窄陰森的黑巷望得出神。
她在沈澈屁股後面跟了一天,調資料、執行命令、甚至是端茶倒水......
凱特琳都認為自己做得很好,比隊伍中的其他人都要好,但她的領頭上司總能會對她說哪裡做得不對。
像自己上輩子欠了他的。
真是......討厭啊。
她看到男人在議員面前談笑風生,也能和手下吹牛打屁......
他遊戲人間,他有對人間悲歡離合都不屑一顧的冷漠。
唯獨卻對自己百般刁難。
因為什麼,把自己安排進來的吉拉曼恩家嗎?
嫌自己是個混資歷的千金小姐?
“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是選擇不了的。
我十歲的時候和父母一起跟其他家族的人出去打獵,是射殺獵物最多的人,可爸爸媽媽只是出於場面的一句虛偽讚美。
到後來,我拿到了大大小小無數射擊比賽的冠軍,把獎盃帶到家裡,擺在他們的面前,他們無動於衷。
比起這些事情,他們更關心我在學院的實驗室裡有沒有新的研究,有沒有獲得一個讓家族爭光的獎項,有沒有在其他家族的面前保持一個富家千金的形象......
他們都知道我對那些不感興趣,但卻拼命的把我往上趕,我想做什麼,我不想做什麼,從來都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
從來不!
可隊長你知道麼,我真的很想成為一個好警察,很想很想......”
沈澈停下腳步,想說很多的話。
比如你以後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警察,絕對不會和現在一樣,跟寵物貓似的淚水汪汪......就算還是隻貓,也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機警也最會抓老鼠的警察貓......
可這些話都說不出口了,那個被家族限制的女孩已經哭出聲來,淚水就像弗雷爾卓德的大雪。
交談停止了,黑巷的暗黃燈光下只有一個聲音,沈澈手足無措的站在女孩身前,嘴上是不知道遲到了多久的抱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