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這個女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心理素質,這可是殺人啊,怎麼一點觸動都沒有?
“殺了他,割向他脖子的大動脈,用力一刀就夠了,很簡單的。”姜晚挑眉,抖抖手裡的匕首示意他接著。
周吉看看地上拼命想掙脫的人,再看看姜晚手裡帶血的刀,這是簡單不簡單的問題嗎?
姜晚不著急,靜靜的看著他做掙扎,心裡難免帶著一些惋惜,這麼幹淨的一個人,到底是要手染鮮血了。
可若想在末世裡活下去,誰又能幹淨到哪裡去,這是一個優勝劣汰的時代,失敗就意味著死亡。
周吉望著姜晚的手,提著匕首舉在半空,絲毫沒有收回去的打算,咬咬牙緩緩接過那把刀。
“你要是下不去手,就看看地上堆著的屍體,他們又何其無辜。”
姜晚的聲音在他心頭如同重擊,一剎那間,周吉想到很多。
想到他在校園時候參加社團,女同學會含嬌帶羞的塞給他情書跑掉,想到他回到家中,可以吃到媽媽做的飯菜,和爸爸聊些時事新聞,想到高樓轟然倒塌,在最後一刻他爸將他推出去,他們卻被壓在廢墟中。
想到從那刻起,他人生中的光徹底熄滅,每天痛苦的活著,艱難的活著,卑微的活著,像以前街邊乞丐一樣活著。
直到姜晚的出現,眼神平靜的問他叫什麼名字,問他怕死嗎?他怎麼回答來這?他說怕死,可現在的生活還不如死了。
是啊,既已生不如死,還有何懼?
周吉抬頭看著依舊面色平靜的姜晚,他將她視為人生中新的一束光,那就為了這束光變得更強大些吧,不然他哪有資格留在她身邊,他不能成為一個累贅。
周吉咬咬牙,望著地上被開膛破肚的死者,突然有了莫大的勇氣,手中的匕首朝著男人的脖子抹去。
第一次手抖,破了皮,可惜不足以致命,那個男人拼命的搖頭,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想要祈求他放過他。
迎接的是周吉更瘋狂的舉動,他雙手握著刀柄高高舉起,狠狠落下時,已貫穿男人的脖頸,響起骨頭碎裂的聲音,溫熱的鮮血四處噴灑,濺得周吉一臉。
看著身下的人不再動彈,他的雙手抖得更嚴重,緩緩的鬆開刀柄,雙手狠狠的攥在一起,試圖按住抖動的雙手想讓它們停下來,偏偏兩隻手都不聽他的使喚,連帶著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
姜晚嘆息一聲,緩緩蹲下身子,雙手緊緊握著他抖動的手,“沒事了,有我在。”
“我,我殺人了。”周吉心中驚懼,眼角的清淚順著臉上的血跡滑落。
姜晚掏出溼巾,一點點的擦拭他臉上手上的血跡,輕聲安慰他。
“以前我也不敢殺人,別說殺人,連只雞都下不去手,可是我們有自己要保護的人啊,想要自己好好活下去,想要家人活下去,這就是心中最大的動力,它可以讓你克服一切恐懼,
我們只殺該殺之人,這兩個人是同謀,害得腳下無辜的人堆積如山,他們不配為人,只是自私的禽獸罷了,你殺了他們是替天行道,別害怕,別難過,別恐懼,有我在。”
有我在!
這句話聽到周吉的耳朵裡,如同一劑良藥入心間。
有她在,帶著他走出泥潭,有她在,讓他過上災難來臨前的生活,讓他重新感受到家的溫暖。
是什麼時候,這個沒自己高的小女子,成了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狼狽的自己撞髒她乾淨整潔的羽絨服,在自己緊張慌亂的時候,她帶著淺笑輕聲說沒關係的那一刻,她已經與其他人萬般不一樣了。
周吉抹去臉上的淚水,強笑道,“我沒事,緩一緩就好了。”
他是男人,怎麼還能不如一個小女子呢?他要變強,不要做個讓她哄著的孩子,他要站起身來,下次遇到危險的時候,由他來說這句話,
說有他在,一切危險皆可心安。
“沒事就好。”姜晚拉他起來,拖著兩具屍體丟進山洞的角落裡,準備繼續尋找出口。
姜晚扯著死人的衣服拖拽,不知道是死人太沉,還是她用的力氣太大,手中的衣服寸寸碎裂,姜晚無法,只能去拎那人的衣領,就這麼扒拉翻轉間,姜晚看到那人脖頸後面的紋身。
再去打量周吉手裡的那個人,脖頸後面有著同樣的紋身。
不算很大,四指長的簡筆正正的印在脖子的正後面,但是不難看出,紋的是自由女神像。
自由女神像!
奉獻者聯盟!
姜晚第一時間將兩者聯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