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石碑看上去普普通通,與凡間隨處可見的花崗石與天然石材,沒有任何區別。
但,即使經過了幾百年的風霜洗禮。
卻依舊顯得光澤依舊,黝黑深邃。
上面的字跡清楚至極,如刀劈斧鑿,稜角分明,蒼勁有力,遙望那字跡之時,季秋腦海甚至不禁浮現出了幾副畫面。
大雪封山,狹隘的木屋外,冷風颼颼得吹著。
而在屋內,火爐中燃燒著木炭,火星進發時,發出「劈里啪啦,的響聲,為著內室增添了不少暖意。
束著髮絲的少年,引導著紅衣女子的玉手,俯於案桌前,親自上陣,一筆一劃的教著她臨摹文字。
那女子當年偏愛作畫,對於文字的造詣其實並沒有那麼高。
但縱使如此,在少年認真的態度下,依舊學了他三分水準。
常年於懸空寺抄錄佛經,無論是佛學造詣,亦或者武道修行,季秋都於同代名列前茅。
是以眼下,看到這與第一世宛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字跡。
紫袍道人時過境遷,更是不由心生感觸,隨即快步上前。
他眸子裡夾雜著些許懷念,手指輕輕撫過那上面留下的痕跡,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一時昂首,眼眶頓時有些酸澀起來。
神魂追溯著不知何時颳起的風。
那風彷彿穿梭了過往歲月,看到了許久之前,一紅衣白髮的女子,親手立起了這座石碑。
然後,用著修長的手掌,緊緊握住一柄名為「青虹,的寶劍,手背面上青筋浮現,緩緩慢慢,卻又堅定無比的將這十餘字跡刻下。
隨後未有其他動作,就是靜靜的站著,看上去彷彿失了魂魄,如那山上佛像一般。
時光悄然流逝,直自正午大雪紛飛,待到暮色斜陽落下。
這女子最終才懷揣著不甘,吐出一口寒氣,就此離去。
朦朧間,季秋彷彿透過這一道石碑,看到了那久遠之前發生的一幕。
神意。
之所以會有這種狀況發生。
是因為...
曾經留下這行字跡的人,此後歲月仍舊來過。
不僅如此,隨著修為的日益精進,那人只要踏足此地,她的神意便會銘刻一次,每每在這石碑一畔駐足,純粹到了極致的神意再加上被其有意的交織,幾乎籠罩了懸空山方圓天地。
直到如今,整整八百年。
越是修為高深的修者,就越是能夠察覺得到。
並且觀摩到曾經那人留下的幾分道韻,以及….警告。
敖景眼下,與季秋一同到了這墓碑前。
她看著上面刻下的字跡,回憶起季秋自打登上懸空山後的舉動,如玉的面龐上,隱約開始變得有些蒼白。
尤其是那深刻的字跡,不過短短十餘字,更是叫她看得刺眼無比。
當然,若只是這樣的話,敖景還不會有什麼動作。
直到,她看見了那道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