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相猶豫道:“公瑾是說,我們要……兵變?”
許贊和梁材同樣覺得不妥,當初嘉靖南巡,到應天府皇宮內,進了議會,事情已經談妥,他們會以倭寇入侵來對局。
事情也進展到這一步了,何必再節外生枝?
對於他們的猶豫。
夏言冷聲道:“不是我要節外生枝去兵變,而是仇鸞回來,九邊的將領們,就坐不住了,或者說,南方大勝的訊息傳回來,他們就坐不住了。”
“當初土木堡兵變,可不是于謙、楊洪、石斌他們死了就算結束的。”
“當年衝陣的將領、士兵有多少?”
“南京當初保下來的那些將門,大多是底子不乾淨的,也唯有如此,才能為我們所用,而歷代君王難以穴手邊軍。”
“寧王叛亂,有多少釘子又被我們瞞天過海,放到了邊關?”
“縱使沒有這些。”
“這些年來綱紀敗壞,軍隊走私成風,賣給蒙古、建州等外族鐵器、火藥得有多少?關外走私皮毛、人參、東珠的又有多少?”
“最基本的吃空餉,軍糧糧倉挪空的這些事,可曾少了?”
“任何一件都是掉腦袋的事情。”
“他們以往憑藉的,不過是朝廷不敢查罷了。”
“可現如今,等仇鸞班師回朝,等神機營、三千營回來,你問問邊軍的那些將領們,他們還覺得朝廷不敢查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
相比於南京而言,南征軍的大勝太過於震撼,一波直接從安南捅穿了半島,直接打到滿刺加,然後朝廷又收回了大部分海權。
這頓時就讓人為製造邊患,養寇自重的九邊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他們以往有恃無恐,不就是他們最能打,賭朝廷不敢欺壓太過,否則就譁變?不就是賭京營拉胯,根本沒有戰鬥力?
可如今,嘉靖整頓了好幾年的京營,又經歷了南征的戰事磨礪。
邊軍多年未有大戰,上次對陣蒙古小王子,其實也不算什麼苦戰,所以在氣勢上,他們先天就矮了一頭,不認為自己能夠對付京營了……
毛伯溫認可邊軍的現狀,只是,“張執象南下之前,可是先去了蒙古的,俺答汗那態度,又恰逢南方大勝,我認為蒙古根本不可能答應入關。”
“而建州那邊,倒是願意做,可先不說實力太弱,俞大猷還守在遼東呢。”
“照我看,若不是要時刻盯著京師這邊,好勤王護駕,俞大猷八成得打到圖們江去,不會給建州重建的機會。”
“至於宣府大同的直接兵變。”
“那不可能成功,底下士兵又不傻,將領這麼做,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們在北方能夠做的手腳越來越少了,不得不說,俺答汗的聰明,還有張執象南下之前的北上,讓他們棘手至今。
當初宣大的將領顧忌張執象錯了時機,如今卻要沒路可走了。
對此。
夏言說道:“蒙古不可靠,那便放棄好了,宣府大同十多二十萬兵馬不可能跟著造反,但會跟著去平叛。”
“假傳聖旨,再次犁庭掃穴。”
“讓宣府大同也介入,攜帶主力過去,走關外繞遠路行軍,奇襲。”
夏言此話一出,毛伯溫眼睛一亮,說道:“奇襲,失敗,被俘。建州一次性多十餘萬壯勞力,其中更是可有編練數萬大軍,如果操作的好,甚至可以奪下遼東……”
夏言嘎嘎笑著:“是啊,遼東
。”
“光在江南沿海打仗可不行,得多添一局遼東才好,必須讓京師時時刻刻如芒在背啊……”
“必要時刻,更是能夠一舉入關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