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奪舍鄭檢,佔據這具年輕身體的萬行只好鎮定心神,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本以為四爺困頓,欲來點撥,卻不想四爺已經頓悟。”
“呵……”
許海冷笑一聲,道:“你與張執象辯法失敗,狼狽逃亡,安南如今均田免賦,人皆學巨乘佛法,僧侶被扒了袈裟,驅趕到田間勞作。”
“你的根基都被張執象斬斷了,又跑到我這裡來裝神弄鬼?”
萬行的臉上有些難堪,但卻說道:“正是老衲與張執象交手過,才知道該如何對付他,想必張執象與鉅子進行文明之辯後,四爺難免會感到迷茫。”
“老闆本欲為四爺開解獻策,如今看來,四爺是已經得了高人指點?”
許海凝視了萬行一眼,說道:“你既然來了,不妨也說說,讓我看看,你打算給我指一條怎樣的道路。”
萬行單手合十一禮。
他走到地圖前方,正要伸出手指的時候,頓在了那裡,他訝然道:“四爺想的也是天竺?”
許海可沒有在地圖上標識,對於這種高人能夠看到跡象,也見怪不怪了,只是沒有想到,萬行也把主意放到了天竺那邊。
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要如何做?”
方向達成一致,哪怕沒有“點撥”之功,萬行也能接受,因為如果要去天竺,就離不開他。
萬行說道:“老衲與張執象辯法,被巨乘佛法擊敗,雖是敗者,雖是敵人,但卻最能領悟巨乘佛法。”
“天竺與安南不同。”
“安南受華夏影響極深,社會程序與華夏並無脫離,哪怕寺廟遍地,人皆信佛,其社會卻也沒有明面上的等級劃分。”
“天竺不同。”
“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賤民,嚴格的種姓劃分,地區分裂嚴重,語言不統一,唯有婆羅門教是地區共識。”
“欲謀天竺,必以教派謀之,方能大治。”
“張執象的巨乘佛法跟舊有的大乘佛法相比,我至今想來,在於‘落地’二字,以前的大乘佛法只講普渡眾生,如何普渡,卻只能空泛而談。”
“至今思來,張執象說的很對,這根本就不是佛家能解決的問題。”
“張執象在三教合流,在文明上走的很遠。”
“他對於我們這些人,可以說是境界壓制,而我們拿著他的東西去天竺,何嘗又不是境界壓制?”
“四爺,你手上有兵,有錢。”
“在過去,許家掌握海權,卻懶得經營地方,只在商業上下功夫,控制港口和航線要道,這對於許家的海權策略來說,並沒有錯。”
“可如今時代變了。”
“墨教要做的事情,就算這一次武林大會,你贏了張執象,海權也無法一家獨佔了,這是目前可以預料到的實際局勢,而不可預料的,那無形的勢,已經讓單純的豪強邊緣化了。”
“沒有思想,註定只能被動的接受張執象與墨教戰爭的結局,連參與進去都沒有資格。”
“所以。”
“四爺應該認識到,這場武林大會無論勝敗,許家的巔峰之勢已經過去,正需要急流勇退,另闢蹊徑才行,此乃轉型的關鍵時期。”
“老衲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