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者們完全被壓制了下來,卡蘿爾不斷地狂吼,可怖的音浪掃倒一大片的不死者,但他們就像潮水一樣,倒下了就補上,把他們團團包圍。
伏恩本就帶著風隕之歌,正面進攻永夜之地,眼下內部又爆發起了內亂,攝政王等高階夜族沒有出現,但忤逆王庭的應對措施已經啟動了。
屠夫之坑彷彿成為了戰場的焦點,高空之上源源不斷的嘶鳴聲傳來,身披鐵羽的風蝕鳥們成群衝向大地,在王城建築的陰影裡,成千上萬的嗜血者狂奔而去。
它們都是經過了二次特化的鍊金生物,死亡時體內的炸彈引爆,在屠夫之坑的周邊掀起一連串的巨大火光。
僅僅是這樣,還算不上忤逆王庭的精銳力量,爆炸的漣漪後,粘稠的血肉肆意揮灑,所到之處毫不留情地轉換著無機物,將它們化作蠕動的血肉造物。
在灰貿商會與猩腐教派的聯手下,屠夫之坑正一點點地變成一處巨大的鮮血培養皿,孕育著超凡災難·永生腐地。
伯洛戈遠遠地望著這一切,努力令自己冷靜下來,這次行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事態也朝著人們理解的極限外狂飆。
“真是……太瘋狂了。”
欣達不由地感嘆著,自己往日的經歷,和眼下所發生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任何一場災難放在外界,都足以摧毀一座城市,影響一個國家,但現在它們被壓縮在了一起,彼此撕咬咆哮。
伯洛戈沒有被狂怒支配心智,理智地發問道,“賽宗……賽宗難道不怕徹底喚醒暴怒之罪嗎?”
這是不死者與不死者們間的戰爭,每一個人的倒下都有另一個人的起身,不排除外部因素影響的情況下,只要他們想,屠夫之坑內的殺戮足以持續數天、數月不止。
恐怖的血、恐怖的肉、恐怖的死亡。
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視作為暴怒之罪的獻祭,令他從那漫長的長眠中甦醒,再一次化作狂怒的天神,帶領他的僕從們展開猩紅的遠征,將大陸付之一炬。
伯洛戈不願忤逆王庭崛起,晦暗鐵幕再度籠罩大地,同樣,他也不願見到焦土之怒的重演。
“關於這部分,我就不清楚了。”瑟雷搖搖頭,“或許賽宗他自己有什麼辦法了呢?”
伯洛戈反問道,“這句話你信嗎?”
瑟雷沒有說話,雙手背在身後,彷彿眼前的戰爭與他無關……確實和他無關,他已經救到奧莉薇亞了。
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響從屠夫之坑的中央傳來,只見一道道詭異的裂隙憑空出現在了屍山血海間,看去的第一眼,伯洛戈還以為是吞淵之喉撕裂的曲徑裂隙,但很快,他發覺,這是逐漸破裂的現實。
伯洛戈緊張道,“這裡的現實就快支撐不住了。”
欣達問,她還沒經歷過類似的事件,“所以?會發生什麼?”
帕爾默幽幽道,“很簡單,物質界將與以太界重疊在一起……”
話音未落,幾人都緊張地對視在了一起,此時再看向屠夫之坑的中央,黑暗虛無拔地而起,伴隨著現實的崩潰與海量以太的注入,黑暗虛無變得越發龐大了起來,幾乎要將所有的不死者們吞入其中。
瑟雷僵硬地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道黑暗,按照耐薩尼爾所說的那樣,隨著物質界與以太界的重疊,夜王也將從被禁錮的王座上起身。
失心者與不死者們廝殺,破爛的樂團固執地演奏著樂曲,成群的風蝕鳥與嗜血者奔走不止,夜族精銳們增援不斷,伯洛戈等人站在孤島的礁石上,思考接下來的抉擇,遠方梅麗莎與德文頂著駭人的以太亂流,挖開了一塊塊的碎石,拯救著可悲的血民們。
風隕之歌靠近了,呼號的嘯風像是在編織一場悲愴的輓歌。
瑟雷望著喧囂的萬物,喃喃自語道。
“賽宗……賽宗我能信任你嗎?”
聲音消散進風裡,腥臭的血氣瀰漫,擴散至那道屹立的光耀之門前,蕩然無存。
門後,賽宗站在空蕩蕩的軍械庫內,躊足不前,他知道,一旦自己越過這道門,自己就無法回頭了,一些事將得到拯救,另一些事也將邁向深淵。
賽宗深呼吸,低聲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緊張過了……記得上一次這副樣子,還是我第一次參加決鬥。”
目光迷離。
“我記得那時我只有一塊石頭,而對方有一面盾牌與長刀,我靈巧地繞到了他的身後,用石頭砸破了他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