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青筠把臉蛋兒都貼到秦克身上,輕輕點頭,那透露出來的依戀勁兒依然讓人從骨頭裡感到酥麻。
能得到像寧青筠這樣漂亮又優秀的女孩子如此依戀,秦克心裡沒幾分飄飄然是騙人的。
周圍有不少也在進行飯後散步的老師、教授家屬,見狀都投來了帶笑意的目光。
寧青筠小臉微紅,恢復了正常的摟著秦克的手臂。
“對了,筠兒,關於烏倫貝克教授的事,你怎麼看?”秦克問寧青筠。
寧青筠搖頭,有些迷惘道:“暫時沒想好。我覺得這應該是極有意義的事,我也很佩服烏倫貝克教授,但又不太喜歡站出來搖旗吶喊。”
寧青筠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秦克、爸媽、爺爺奶奶、秦小殼等親人,以及田劍蘭院士、王衡老院士、姜為先院士等老師和長輩,再加上黎琳、谷燕菲、西門蕙等寥寥好友,便可以填滿她的全部生活。
她願意讓更多的孩子喜歡數學,喜歡科學,卻從沒考慮過站出來高呼什麼“女孩子也是能學好數學與物理的”。
她不喜歡過度地被關注、不喜歡站到高高的演講臺上演講。
她站到講臺上,只有講述專業知識時才會覺得充足與滿足,除此之外她實在不願意太多地表露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心聲。
真實的她,包括真實的心思、真實的想法,她只想對秦克一個人完全敞開。
但如果真的接受了凱倫·烏倫貝克教授的“傳承”,大概就不得不經常面對這樣的事情了吧?
秦克揉揉少女烏黑柔順的秀髮:“其實,筠兒,我覺得你以自己的方式來做這件事就好了,沒必要說一定要繼承誰誰誰的‘事業’,按著誰誰誰的足跡去做什麼,喜歡就到圍脖上發個訊息,或者在被採訪時問及‘有什麼想和觀眾們說的’之時,再補上一句‘希望有更多的孩子喜歡數學,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就行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面旗幟,激勵著女孩們敢於選擇理科,也讓女孩們相信,女孩子也能學好數學、並登上數學之巔。”
“嗯。”寧青筠微蹙的秀眉舒展開了,看向秦克的目光又透透隱隱的崇拜。
對啊,確實不應該改變自己去刻意模仿別人的足跡,按自己的節奏來就行了,怎麼自己就想不到呢?
但秦克每次都能輕易就找到關鍵,替她想到最合適的解決之道。
太容易將人寵成不願動腦子思考的廢人了。
“我越來越能體會到,為什麼以前小殼會這樣粘著你了。秦小克,你不許和別的女生接觸,你身上的魅力太驚人了,只要與你相處久了,一定會喜歡上你的。”寧青筠再次摟緊了秦克的手臂,孩子氣般說道:“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
秦克啞然失笑,但少女帶著撒嬌語氣的軟糯蜜語確實讓他骨頭都輕了幾分:“是是,我基本上也沒和別的女生接觸。何況也不可能有人將我從你身邊搶走啊。除了你,還有哪個女生能和我這樣無拘無束、心靈相通地聊天?更別說在我眼裡,天下間根本就沒有比你更漂亮更可愛的女孩。”
“討厭,整天就會說這些好話來哄我。”寧青筠心裡甜滋滋的,同時她也有這樣的驕傲與自信,除了她,世上再沒別的姑娘有資格能站到秦克的身邊就是了。
能一直當你的第二名,真好。
寧青筠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天邊那一抹夕陽的餘暉。
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幸福就是像現在這樣,兩個人永遠地在一起。
哦,對了,不久後就變成四個人了,寧青筠溫柔地撫摸著正在傳來胎動的小腹,甜蜜地想著。
……
凱倫·烏倫貝克教授作為第一位阿貝爾數學獎的女性獲獎者,她的到來在夏國數學界還是引起了很大的轟動,而且這位老太太還分別在清木和燕大舉辦了兩場公開的演講,主要內容就是她自己的求學經歷,以及數學界對於女性的不公平規則、刻板印象等,鼓勵和呼籲女生們敢於打破慣性思維,從事數學研究、爭取在數學界的權益等,還數次毫不掩飾地稱讚寧青筠,稱她是年輕女生們最值得學習的榜樣。
老太太卻自始至終都沒提出讓寧青筠繼承她“未竟事業”的事,只是每天晚上都會出席花園別墅裡“茶話會”,與邱老先生、威滕教授、田劍蘭院士、秦克、寧青筠等人聊著數學方面的話題。
這使得“茶話會”的規格再次提升,連清木大學裡非常有名氣的青年教授陳立成,以及邱老先生的弟弟邱二先生也經常來旁聽,已頗有幾分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裡數學茶話會的氛圍了。
秦克慢慢看出來了,這位老太太很明白西方的“開放張揚”與東方的“含蓄內斂”之間的文化差異,比起強逼寧青筠,她更願意以溫和的方式感染寧青筠,在寧青筠的心裡種下“種子”,使得寧青筠在未來能以其獨有的方式來繼承她的“遺志”。
為此老太太經常在茶話會上,將自己幾十年來研究數學的心得、經驗、體會,尤其將自己對“楊米爾斯方程”的所思所悟,盡數分享出來。
當然,看似是與在場的眾人分享,實際上主要是對著寧青筠說的,談話的物件也主要是寧青筠,秦克、陳立成等從旁也獲益匪淺就是了。
老太太還很細心地考慮到寧青筠現在懷胎六月,精力不及未懷孕時,每天只分享一小部分,而原定只來學術訪問一週,但一週又一週後,都沒提起離開的事,依然每天都是“茶話會”裡的固定嘉賓,看樣子是不將畢業所學傾囊相授完畢,是不會離開的了。
寧青筠與凱倫·烏倫貝克教授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連田劍蘭院士都在私下裡感嘆道:“這位烏倫貝克教授真了不起,為了在數學界實現性別平等,可以打破國籍膚色文化的桎梏,起碼我就自問做不到。”
烏倫貝克教授的苦心確實沒有白費,起碼寧青筠對她是越來越尊敬,私下裡甚至問秦克,是不是稱呼烏倫貝克教授一聲“老師”。
秦克想了想後說道:“不必拘泥於這些禮節,我們可以讓青檸助學基金會成立兩個全球性質的女子數學研究獎項,一個獎勵那些在數學上有傑出成果、三十歲以上的女數學家,如果烏倫貝克教授願意,就以她的名字命名,叫‘凱倫·烏倫貝克數學成就獎’,每年五十個名額,每人獎勵10萬美元;另一個就叫‘青檸數學希望獎’,獎勵那些數學專業、還在讀研讀博的優秀年輕女生,每年同樣一百個名額,每人獎勵5萬美元。以這樣的方式,盡一些綿薄之力就是了。反正我們的青檸助學基金會不缺錢。”
區區每年1000萬美元的獎金支出,秦克還不放在眼裡,但他知道凱倫·烏倫貝克教授不算富裕,還經常資助一些生活拮据的女數學家們,畢竟從事純粹數學研究,能賺到大錢的還是少數——這樣設立獎金的方式,烏倫貝克教授應該會比較容易認同和接受。
兩人正聊著,又有人登門拜訪,來人卻是燕大物理學院的杜鑑章院士,他是來找秦克商議核汙水的淨化研究實驗方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