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晴的婚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楊昊就走出了囚室,望著靈州東北被燈光映的紅豔豔的夜空,楊昊不無感慨地嘆息了一聲
“怎麼,你還有些放心不下她,這一回她可害你不淺”一旁關索笑道,“幾家歡喜幾家愁喲,今晚你和王崇文都是贏家,唯獨她是輸家”
楊昊笑了笑沒有答話,只是在出靈州北門時望著燈火通明的牙城方向又嘆息了一聲
王崇文被廢黜的訊息第二天下午才傳到楊昊的耳朵裡,這時他在烏海城北三十里外的青草灘,碧草蔥蔥的一塊好地除了鋒矢營和烈火營,虎營和旌旗營也開了過來在青草灘西面的河面上,水師營正在源源不斷地把威遠營計程車卒運過來
楊昊並不想做一個不守信用的人,但他也知道如果這次不給朔方一個教訓的話,將來豐州西南邊境將永無寧日,王崇文雖然放了自己,但他還是會盲從李晴,違心做出一些可能連他自己都厭煩的事情
打疼他,只有打疼她,才能了結這場恩怨但是新婚之夜的突變,卻讓楊昊顯得有些措手不及,靈州城突然變成了鐵桶一個,什麼訊息都透不出來
這讓關索顯得有些尷尬,他親自坐鎮一線,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弄清了望李大婚之夜發生了一切
誰也沒有想到,唐氏竟會暗中與李晴在眾目睽睽之下玩弄了這麼一手她們誣陷王崇文酒後無德衝撞了公主李晴,花衣衛護主心切將其打傷關索推測王崇文中的那支袖箭上可能抹有一種毒藥,能使被傷之人喪失一部分記憶,她們以此逼迫王崇文去認罪
唐氏召集王氏族老,商議以家法處置王崇文,這就巧妙地把謝搏之王東川等王崇文的支持者排除在外□崇文執掌朔方軍政後,唐氏幾乎喪失了所有的權力,現在她所能憑藉的也只有祠堂裡的族權了□崇文的幾個叔祖輩都是她的鐵桿支持者,王崇文歷來將他們作為防患物件有了這麼好的機會,他們如何肯輕易放過?
“冒犯公主,口出狂悖之言”,王崇文若不伏法認罪勢必將連累整個王氏族人″老們一直要求王崇文辭去本兼各職,即刻赴長安請罪,若是王崇文不肯,他們只能採取更為激烈的手段,比如將其逐出家門→不得入王家祠堂,死後不得入王家墓地
在被關押了一天一夜後,王崇文答應辭去本兼各職,自戴枷鎖往長安請罪當日,唐氏召集朔方元老重臣,要眾人在王崇文的二哥王崇安和三哥王崇生兩人中選擇一人為朔方留後□崇文之父王襲有十七個兒女,王崇文排行第七,上面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雖說他也是嫡出,但在唐氏眼中只有王崇安王崇生兄弟才算是王家的嫡出正派子孫
王襲為了杜絕在自己死後,朔方出現兄弟骨肉相殘的悲劇,在他死前便將唐氏最寵愛的二子三子和六子趕出了靈州□崇安王崇生二人都是將才,離開靈州後一直領兵在外,這些年東征西討,多有軍功在朔方三軍中頗有威望
經過眾元老的合議評估,最終推舉王崇安為朔方留後,王崇生則升任前軍副將,做了王東川的副手朔方五軍中,以前軍實力最強,所部轄十八個營,兵馬總計二萬三千人
這場推舉算得上是公平公正,唐氏沒有做任何干涉,因為王崇安王崇生二人無論是誰當燻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她消的只是快點選出來,勿旁生枝節』搏之仍為靈州刺史,但他不得不交出保管多年了銀糧庫的鑰匙唐氏讓王崇安拜他為師傅,聘請他在左右時刻為顧問¢州的政務則由唐氏的內侄原靈武縣令唐純代理
朔方一夜之間就變了天,隨著王崇文的徹底失勢,李晴勢必也將失去左右朔方政局的能力,這讓楊昊有些猶豫,原定的敲打計劃還要不要執行下去☆昊並不是一個好戰之人,如果能確定危險確實已不存在,他是不願拿士卒的性命開玩笑不過此刻還不是退兵的時候,唐氏就曾經鼓吹過對豐州採取強硬手段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當了家就一定會顧及家裡的瓶瓶罐罐嗎,楊昊心裡沒有底,這個守寡近三十年的老婆子行為做事總是那麼出人意表
兩天後,王崇文隨龍明月郝贊一行赴長安請罪唐氏讓自己最信得過的王氏族老王元隨行看護,王崇文的舊部則一個不許同行,沿途也不得有人接近他李晴也派了兩個人跟著一起回長安去
就在王崇文離開靈州的當晚,靈州刺史府發下海捕公文,全力捉拿越獄逃跑的欽犯楊昊♀是一個很不友好的訊號,楊昊終於決定原定敲打朔方的計劃不變除了已經集結完畢的烈火鋒矢虎營旌旗威遠五營,楊昊又從其他各營抽調三千人趁船秘密南下
在正式動手之前,楊昊給王崇安寫了一封措辭委婉的信,信中楊昊先是為自己的“罪行”辯解,指出這一切都是遵計行事,根本不存在什麼劫持接著楊昊又提醒王崇安,仇士良一直在挑撥朔方鬥爭豐州,他好從中漁利,靈州和豐州“鬥則兩傷,和則兩利”,萬不要上了仇士良的當
王崇安把信給唐氏看,唐氏則讓他把信拿給李晴看
李晴問:“你們讓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
王崇安答:“楊昊肆意汙衊殿下,罪不可誅,臣請起兵討伐之”
李晴冷漠地答道:“軍國大事,本宮從不插手;不過你們去討伐楊昊,本宮倒是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