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著急,卻見郭懋已經翻身回到山路,然後傳來一聲吼叫:“熊太醫,快回來!”
朱祁鎮此時也已經來到山道上,驟然一看,就被眼前景象驚住。
只見一隻身長三米有餘的吊睛白額大蟲,出現在山坡上,眼睛貼近額頭,發覺自己已經被發現,正急速朝熊宗立撲去。
平越衛
經過兩天的急速行軍,此時王驥已經趕到戰場外圍,天色漸暗,苗人已經退回營地,此時戰場中一片死寂。
“伯爺,侯爺!已經到達了戰場外圍,不如讓將士們休整一會,吃個晚飯,也好趁著夜色襲營,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侯璡建言道。
王驥雖然老邁,可此時絲毫不見疲態,他眺望地平線盡頭的城池,彷彿看到了無數戰死的英靈,目光復雜。
他終於停下思索對侯璡說:“傳令全軍,目標苗人營地,延誤戰機者殺無赦!”
“可是!將士們已經趕了兩天的路,身子快吃不消了,進軍對我軍恐怕不利啊侯爺!”侯璡勸道。
王驥卻說:“我軍氣勢正盛,是一鼓作氣消滅敵軍最好的機會,等吃完飯誰還有心情打仗?聽令行事就是!”
侯璡只得依言,時間不長,整支大軍都收到了趁勢擊破敵軍的命令,果然如王驥所說,將士雖然疲憊,可戰意高昂,前些日子憋的那口氣,就指望著這會發洩出來,幾乎沒有什麼怨言的加快進軍的腳步。
平越衛是連通四川與貴州咽喉之地,如果讓苗人攻破,賊寇勢必橫跨兩省作亂。貴川多山,又是不同布政司統屬,到時剿滅難度必然上升數個級別。
也正是因為平越衛地處險要,平時屯兵皆是一地精銳,這才使得衛城堅持到了現在,前天由陶成奪回的外城已經重新加固。
苗人的營地就紮在城牆腳下,明軍望著近在咫尺的敵人,卻因早就沒了弓弩火器等遠端進攻武器而望洋興嘆。
再往南就是連綿起勢的山嶺,兩側樹木已被苗人砍伐一空,成為他們營地的材料。
黃鎬望著眼皮子地下的敵軍,舌頭在乾裂的嘴唇上潤了潤,身後邊是蹲在地上用飯的將士,碗裡稀稀拉拉的只有幾片樹葉。
張鴻飛從城下上來,手裡端著一碗乾飯,朝黃鎬喊道:“老黃,吃飯了!”
黃鎬一看,怒道:“城裡都斷糧了,每一粒米都彌足珍貴,怎麼能如此奢侈!我再跟你說一遍,官兵同食,大家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張鴻飛楞在哪裡也是一肚子火說:“你是文官,按慣例是要吃乾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一點御史的影子沒有?把你餓死了,朝廷怪罪下來,誰擔這個責任?”
黃鎬也自覺話說的太重,語氣緩和下來,迎著張鴻飛走去,將那晚潔白如玉的大米飯接了過來。
城牆上計程車卒望著那碗米飯,開始不自覺的吞嚥口水,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盯著,卻都偷偷的將目光投了過去。
張鴻飛頓時露出喜色,瘦的皮包骨頭的臉上,笑容比哭還難看,這個御史雖然說話是一貫的難聽,可有事人家是真上,從來不搞特殊,張鴻飛這個大老粗自然對黃鎬很有好感。
黃鎬將碗端到嘴邊,狠狠的聞了一口白米飯的香氣,陶醉的閉上了眼睛,然後伸手捏了幾粒米飯送進嘴裡,細細的咀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