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車上堆了小山一樣的白色物體。沐弘走到近旁,才看清是頭大白熊,體格碩大,皮毛濃密厚實。
路平說:“託東家的福,今兒個獵到了一頭罕見的白熊。”
沐弘說:“我有什麼福分,是你們有本事。”
一名夥計笑道:“我們在山谷裡搜了兩天,毛都沒找到一根。東家一到,我們就打到了這頭熊,渾身雪白,沒一絲雜色,實在是百年難遇,怎不是東家帶來的福份?”
沐弘問:“這麼大一頭熊,你們是怎麼打到的?有沒有人受傷?”
另一名夥計回道:“這頭熊在山洞裡睡得死沉死沉,我們在外面敲鑼打鼓放鞭炮都吵不醒它,後來只能放火,用煙把它薰出來。它一跑出洞,就掉進挖好的陷阱裡,根本爬不出來,左衝右撞,大聲咆哮。我們拿長槍從它嘴巴里捅進去把它捅死,全身的毛皮完好無損。”
沐弘心念一動,說道:“太好了,這頭熊打得好,我正要派上用場。”
第二天,他們換了一處地方圍獵,一上午打了十幾頭黃羊狍子,滿載而歸。
圍獵時,路平少了一隻手,無法開弓,只能拿著獵叉幫忙驅趕。慕容麟只是安靜地站在外圍,偶然出手,一擊必中。
沐弘回想起慕容麟帶他出去打獵那次,全場都是他的聲音,呼喝叫囂,指揮若定,有如大將軍一般威風。
那些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那些在陽光下肆意綻放的歡笑,在嚴酷的冬日裡,已全部凋零。
圍獵結束後,眾人吃過一頓豐盛的燒烤,打道回府。
臨上官道前,夥計把一頭受傷的黃羊割開喉嚨,接了一大盤血,把慕容麟從頭到腳潑了一遍,讓他躺在堆滿獵物的板車上,用一條麻布蓋住。
入城時,城門口的人群都來圍觀大白熊,嘖嘖稱奇。
一名守軍指著麻布問道:“下面蓋的是什麼?”
路平掀開一角,露出半身血汙,答道:“獵熊時折了一個夥計,把他帶回去安葬。”
守軍瞅了一眼,笑道:“真是個倒黴蛋。”
路平附和道:“可不是,夠倒黴的。”
眾人回到火鍋城,慕容麟洗去血汙,換了夥計的衣裳,跟著送貨車回到王府,把大潘換出來。
沐弘命人剝下熊皮,找手藝高超的皮匠鞣製。割下熊膽,砍下前掌,放在精美的盒子裡帶回皇宮。
回到住處,內侍連忙上來請安,接過他手裡的盒子。沐弘幾天沒有回來,走進大堂,感覺變化很大,差點以為走錯了地方。葉玄哭喪著臉跟在後面,稟告道:“中山王得知大人又出去打獵,雷霆震怒,把大堂裡的傢俱擺件全部打個粉碎,奴婢們只能清理出去。”
“空曠一點挺好。”沐弘不介意,“放著那些東西也沒什麼用,每天還要擦灰。”
“大人這裡原本活就不多,現在灰都沒得擦,奴婢們就沒事可幹了。”
“沒事幹就歇著。”
“大人對奴婢們真是太好了。”
葉玄跟著沐弘入內,伺候他沐浴更衣。沐弘看到他臉上帶傷,問道:“你怎麼了?”
“奴婢把大人留下的話稟報給中山王,中山王聽了賞了奴婢兩記耳光。”葉玄摸了摸臉頰,“這是被王爺手上的扳指刮破的。”
沐弘摸了塊銀子給他,“難為你了。”
“不算什麼,”葉玄說,“都是奴婢份內的事。”
沐弘美美泡了個澡,洗去塵土和疲憊,換了官服,穿戴整齊,命葉玄捧著裝有熊膽和熊掌的大盒子,一起前往聖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