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套話難,卻沒想到這麼難,開場就失敗。
「說吧,來問老衲什麼事。」
沈芳開門見山:「我這有幾封我師父的信,您老人家看看?」
圓通再次闔眼,手上不停地盤著珠子,沈芳把信湊到了他眼下,他搖搖頭:「既是你師父寫給你的信,讓老衲看作甚,不看!」
沈芳心裡急,「不看我給念給你聽可好?」不等圓通拒絕,沈芳率先念道:「芳兒親啟,為師隨船南下,漂泊數日,終才靠岸,想念徒兒提筆,不知芳兒近日過得可好,飲食得當否?為師託人給你帶了幾本醫術,託圓通轉贈,望爾等平安喜樂……」
圓通點頭,聲音無悲無喜:「唔,這不挺好的嘛,這個老東西,日子過得還挺自在!」
沈芳定定地看著圓通,不想放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只可惜,圓通臉上並無悲慼的神色,反而能如常調侃。
沈芳忍不住心裡鬆了口氣。
可她還是問道:「師父的信是託你轉交的,我給師父的回信也是拖你轉交的,可是師父的回信,從來不提我之前的疑問……」
「舟車勞頓,你哪來那麼多問題,再者說了,這個信一來一回的,你說你的,他說他的,不是正好麼。」圓通攤手解釋說。
沈芳搖頭「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我瞭解師父,我上次去信,給他寫了我最近的醫德體會,你也知道,我師父是個醫者仁心,於醫學上有多痴迷,哪怕他吃著飯,我問他醫學上的問題,他也定會放下碗筷為我細細答疑,我信去了許久,他如若收到了,又怎麼會置若罔聞呢。」
圓通抬眼看了沈芳一眼,手指終是停頓了下,也只是一下。
竟然自顧自地念起了經了。
「大師,你說我師父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會不會……」
圓通側頭看著她:「會不會什麼?」
沈芳心裡發慌,眼眶發辣,聲音都在顫抖著:「會不會……舊疾發作了?」
圓通點點頭:「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
感情自己問了一堆,圓通這個老狐狸仍舊是什麼也沒說。
「大師!」沈芳真想上前搖晃他兩下,可又不敢造次。
圓通把茶盞遞給了沈芳,示意沈芳拿著,沈芳不明所以,隨手端著,圓通又側身拿起滾燙的茶壺,直接灌到了茶杯裡,沈芳沒提防,手上一燙,隨手一鬆,茶盞掉到地下四。
沈芳一時間腦海翻湧,思緒翻飛,「大師這是想要告訴我什麼?是師父有難,如同這茶盞?還是疼痛讓人放手?亦或是不如放手?」
圓通定定地看著沈芳,「老衲只想說四個字。」
沈芳心裡咯噔一聲,無可奉告?安然無恙?不為因果?
見見之時,見非所見,見猶離見,非見所及……
沈芳腦海裡不斷響起各種話。
她抬眼看圓通,卻見他老神在在,厚唇輕啟:「摔碎,賠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