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秦戈感覺到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以劉宏的那虛弱的身軀,在如此極端的天氣中,別說明察暗訪,就算走到這裡恐怕早就駕崩了。
秦戈沉吟片刻,便讓許逹帶著他快步向府邸趕去。
金德曼看著滿天的飛雪似有所思的道:“還說要過個安穩的年,夫君是一刻都無法停歇啊!”
秦戈的府邸位於秦家宗祠旁的普通民居,一個三層的四合院樓,平時除了秦戈居住,還有典韋、高順等人常駐。
像管仲、趙雲、趙雨等人暫時沒有房產的,平時來到麒麟城公幹也會暫住在此。
秦戈來到了會客廳,只見典韋警惕的守在門前,面色凝重的看著屋內。
此時中堂前,立著一個宏偉的身軀負手而立,他渾身罩在黑袍中,此時正背對著門,望著中堂上的一幅孔子七十二賢徒的畫像出神。
這是鄭玄在學院開學時親手所繪,獻給秦戈的,被金德曼掛在了會客廳。
“冠軍侯!好久不見,與當年相比,你簡直脫胎換骨、判若兩人!”來人聲音低沉沙啞,回過頭掀開遮住面容的風帽。
看到來人,秦戈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不過很快鎮定下來抱拳道:“侯爺遠道而來,秦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來人竟然是天子御下十常侍之一的蹇碩!
秦戈雙手將九龍御令遞交給蹇碩。
蹇碩收了九龍御令,正了正嗓子道:“聖上口諭!”
秦戈連忙跪地一拜道:“臣!恭請聖安!”
蹇碩神情肅穆的道:“聖躬安!”說完將秦戈從地上攙扶起來道:“陛下說了!這道口諭沒有經過內朝和外朝商議,沒有天子的效力,也沒有任何政令效力!只因你是他親自冊封的御下之虎,這道口諭你可遵從,也可不遵從!”
蹇碩語氣平靜,然而眼神中卻沒有絲毫表情,反而有種冰涼和冷漠。
秦戈已經不是當年的政治小白,他腦海中開始飛速旋轉,此時洛陽局勢和劉宏的處境。
秦戈從泰山一介豪強,在短時間內成為冠軍侯、青州刺史,即便秦戈憑藉功勳一路拔擢,然而劉宏對秦戈的厚恩,此事天下皆知。
如今秦戈能夠在大漢威名赫赫,人設便是忠勇無畏、仁義無雙,而秦戈的聲望和權威也可在劉宏一言之間而徹底崩塌。
秦戈現在已經佔據天下大義,也享受著大義給自己帶來的各種便利,可不敢得罪這個漢帝,一旦身敗名裂,秦戈得到的一切很可能失去正統性而煙消雲散。
劉宏如今大限將至,他完制衡了一輩子,臨死前想弄死秦戈還是手到擒來。
秦戈再次跪在地上叩首道:“當年微臣深陷洛陽,四面楚歌,陛下不僅當朝賜予我儒道七寶,還一路提拔升戳,如今微臣的一切是陛下所賜,陛下對微臣的知遇之恩萬死難報,但有驅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秦戈是個有恩必報之人,劉宏雖然是個昏君,但是說實話秦戈與他幾次照面對秦戈的確有大恩,當日朝堂之上若非劉宏恩賜他修典,秦戈的墳頭草早就長了三尺,也是全君臣道義秦戈無法拒絕。
蹇碩聽到秦戈提起當年之事,自己都對劉宏感到臉皮發熱。
那不過是劉宏為了買朱儁的順水人情,同時逃避儒生的糾纏的權宜之計,至於後面秦戈國戰中一路高升,那都是各方勢力妥協的結果,說實話劉宏也不過是順水推舟。
不過聽到秦戈的話,蹇碩眼中閃過感動,攙扶起秦戈道:“秦將軍果然忠肝義膽、國士無雙!陛下希望你現在立刻率軍趕赴洛陽,護駕勤王!”
秦戈聞言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舌頭有些打結道:“侯爺?難道洛陽出現變故?且不說外臣調軍進京需要大漢虎符,末將現在與梁山匪爭鬥已經進入白熱化,若是撤離戰場,這青州戰局將瞬間崩潰,半個大漢將受匪禍牽連,億萬百姓將受匪亂,大漢恐有覆巢之危啊!”
秦戈實在無法接受這種簡直莫名其妙和喪心病狂的提議。
蹇碩按住秦戈的手道:“陛下是大漢之主,他比天下任何人都重視劉氏的千秋基業,豈會做出如此自毀祖宗基業的決策!我實話告訴你,陛下的身體撐不住了,或許在一年內恐怕要駕崩,陛下希望你能夠率領長水營和麾下最精銳遠征軍騎士團和冥羽幽騎十萬鐵騎進京護駕!你作為徵虜將軍按照大漢軍律,可以攜帶十萬府兵作戰!不需要軍令虎符便可自由調動!”蹇碩說到最後聲音有些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