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息之內,兩命,殺人與被殺一道,自無半點慈悲,獅虎相搏,一存一亡,可這種瞬息之間的事,又有誰能料到呢?
上官儀內力一抖,劍上鮮血一灑而盡,名劍漫天關亦閃出灼人的寒芒。
劍回利鞘,轉身之餘,姜少卿也是收劍回鞘,那老者已是被攔腰截斷,而那刀面承指的官捕,自天靈而下分屍二段,死狀慘烈,姜少卿吐了口氣,一股駭人的煞氣方才漸漸散去。上官儀捂嘴輕笑,嘻笑打趣道:“喲吼,原來都練出煞氣來啦?真是可怖呢,殺個人連全屍也不留。”
姜少卿聳了聳肩道:“沙場上練就而來的而已,戰場上殺人,不見尸解皆是算不得死人,跟我爹征戰了五年,倒也是學了點本事,不過上官小姐不自謂冷若冰霜麼?如今出於甚麼情,倒捨得與姜某搭話一二了?”
上官儀翻了翻白眼,輕聲出言道:“林師叔不知道跑哪去了。”
姜少卿躍上林硯方才的山崖,只見其上刻著“西南”二字,而退步至的上官儀面前,望向西南的盛林,後者笑著問道:“姜才子,如何?”
才子之稱,顯有人知,金榜舉秀中,姜少卿便是中了進士,而後拒皇命回傾玄城當了統城少將。
傾玄可不是小城,城內小算也有十來萬戶人家,無才無能,自是無法勝此大任的,而姜少卿,則是真正的文武雙全,對於這種才人,自是不多見。
姜少卿面無表情,淡淡道:“你又豈是那種三從四德的女子?,何必明知故問呢?走吧。”
而林硯,自然是在西南二里開外的山林之間,方才上山的官捕,都是頭一次露面,絕對不是諜子,倒像是聘請來的江湖打手,而在客棧之時,林硯確信自己的感知錯不了,那隔門而聽之人,絕對是武侍,而且氣息的隱藏極為的細膩,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聲東擊西,去截殺黃文厚了。
而自山崖一別,黃文厚繞的是西北,要想襲殺他,便只好向西南繞過這片密林。
林硯手握著聽雨落,左手劍挑向眼前的這位,手戴鋼套的黑衣武侍。
身旁則是五六個相同打扮的屍體,皆在四五品間,卻早已魂歸西里。
僅剩與林硯交鋒的黑衣武侍,身居洗濁之境,金剛不壞,洗去凡濁。
武侍譏笑道:“不往西北交濟相接?不妨和你透個底,此行已有洗濁與四名大宗師級別的高手前去,你覺得他還能有命回去麼?”
林硯大笑,不屑道:“小小洗濁,當真了不起啊,都嚇死我了。”
武侍怒笑,冷聲道:“不用這麼麻煩,直接打死你就行了!”
言語間,一拳便向林硯的面門砸來,拳勁大有崩山之勢,不帶絲亳留情,林硯劍鞘插入地面,遞劍而入,收劍歸鞘。
後遂右踏步向前,自丹田而出,一股雄渾的內力緩緩湧上心扉,漫過“坤嘆”“刻列”,後入“衝靈”“京曲”“午指”,隱隱有悶雷之音響起,而後一股長綿的氣機開始瀰漫。
一拳對一掌,內力剛一對觸,一股極強的掌勁,右腿揚起,一記鞭腿掃向其腰部,其上動用的內力,不下於剛剛一拳,若被掃中,不死也得重傷。
卻不見林硯有絲毫慌張,其左手泛出淡光,數步外的劍鞘抖動,聽雨落彈劍而出,林硯握劍借勢一劈,一聲巨響,黑衣武侍退出數步,右腿滲出鮮血,滴在地上。
林硯也不見得能討到好處,左手雖仍握著聽雨落,右手卻是無力而垂。
方才對上那一拳,即便動用了武當的至剛雷法,卻是無任何的收效,林硯不由心頭一嘆,此掌雖只習得三成,但殺傷力也是極為可觀了,不曾想對上這洗濁肉身,像是石子入深潭一般,連波瀾都不泛一絲,洗濁軀體,不同凡響啊。
林硯甩了甩那已是軟麻無力的右手,左手繼是一劍而指,武侍自不會放過他,暴步到其身前,一掌拍出,林硯持劍對上這一掌,右腿上前反踹其小腹,削掉了磅礴拳勁之後,後步之後又向前彈去,劍指咽喉。
武侍小聲默唸,一股罡氣護住了體表,即是劍鋒劃到了離咽喉絲髮之處,亦是再也不能進前分毫。
武侍倫起左手抓住劍鋒,右手握拳砸出,快而剛猛,林硯立即催動內家氣機,盪漾於四肢百骸,武侍的右拳砸在林硯身上時,其身上的罡氣抵住了拳勢,林硯雙手化指,一手破金椎,一手點穴手,點向武侍身體,罡氣隨即消散去。
洗濁全力一拳,硬生生地砸在林硯的身上,一聲悶哼,其倒飛而出數米,一口鮮血從嘴角溢位。
武侍抓住時機,一拳又至,對於他來說,任何閃失,皆是拖出來的,既要殺人,那便是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