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他本已走了,但較於旁人而言《洛神劍訣》對他有更大的意義,故而又轉了回來探查一些情況,旋即便見到了李孤行被癩面頭抗走時與店小二大戰了一場。
看見店小二為了李孤行雙臂齊斷,百面道人便算計了起來。
他裝作店小二乃是上上之選,江湖之中所有人都覺得現在的李孤行變得邪之又邪,手段比之以往沒了下限。
只有百面道人最先看出來他是為形式所迫不得已而為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李孤行重情重義,不論如何他這性子是不會變的。
那店小二為了救他身受重傷,李孤行又怎肯棄他而去,近些時日斷會回來,自己只需在這萬友客棧之中等待時機。
果不出所料,李孤行帶著人來了,且來的正是時候。
百面道人道:“李孤行,別覺得我下作。”
李孤行道:“是我大意,你調笑蕭涵之時我便應該猜到你並非是那店小二,只可惜......”他看了一眼萬紅杏,意味深長,“我只道人都是會變得,卻忽略了有些事一輩子也不會變!”
百面道人言道:“那便對不住了。”拉起李孤行便向外走去。
萬紅杏不會功夫,蕭涵功力大損氣息阻滯,一點功夫都使不出來,駱大狗更是個孩子除了智計什麼都沒有,更何況他視李孤行為死敵,又怎會相助李孤行脫困。一時之間,萬友客棧人雖不少,卻沒有一個可以奈何得了百面道人。
眼見得百面道人便要走出客棧,忽聽一聲遠處傳來年輕的聲音,“敢問老闆娘在嗎?”
百面道人爬窗向外望去,蒼茫荒野哪有人煙,可這聲音聽起來就在耳邊,料想定是以極高的內力傳音,“看來此人內功修為很是高深,還要先躲為上。”
想罷,百面道人身形一閃,退到樓上,將自己反鎖起來。
蕭涵、萬紅杏等人投鼠忌器,只能配合百面道人,畢竟李孤行在他手上,若要輕動不免害了李孤行。
蕭涵給駱大狗使了個眼色,將駱大狗嚇得一個哆嗦,暫且打消了坑害李孤行的念頭,尋了一個僻靜角落坐下。
不多時,一個邋邋遢遢又略微佝僂的年輕道人進了門,萬紅杏悄悄抹了把淚水,臉上又掛上了習慣性的笑容,招呼道:“客官是來打尖還是住店。”
那道人好似幾個月沒洗澡,身上的道袍破破爛爛,就連專門以挑金汁為生的苦力人也要比他穿的好上幾分。又長又油的頭髮打了結,盤根錯節的耷拉在臉上,令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他的聲音卻十分明澈,就像夏日裡的太陽,炙烈又狂熱。
“你就是老闆娘萬紅杏吧,我來找個人。”
萬紅杏心頭一緊,小心問道:“你來找誰??”
“一個叫李孤行的人,小道聽說這江湖上的事老闆娘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此人應來過你們客棧吧。”
萬紅杏眼珠猛轉,瞟了瞟樓上,正色道:“前幾日李孤行倒是來過,不光是他,江湖之上有頭有臉的人來了不少,連永夜城的蛇劍堂的堂主都來了。”
那人受託下巴想了想,又掐指算了許久,沉吟了片刻,抬起頭來對萬紅杏道:“我住店。”
“住、住店?!”萬紅杏心中慌了,此刻容不下一點變故,李孤行是死是活他倒是不掛心上,可那店小二他卻記掛的很,他若住下斷然會發現百面道人和李孤行,到時候再生變故,從百面道人的口中得知店小二的下落可就難上加難了。
那人道:“怎的?老闆娘嫌棄我這道士窮?放心,錢管夠!”說著便從袖口之中掏出一錠金子,看也沒看直接甩給了萬紅杏,腳步微挪便上了樓。
“好俊的輕功!”萬紅杏心下感慨,他現在向再攔那道人已經來不及了。
他隨意走著,手中仍掐指算著,直到百面道人反鎖的那間房屋停了下來,伸手推了推門,房門紋絲不動。
萬紅杏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步跟上連忙呼喝,“客官,休要亂動,這間房子已經有客人住下,切勿打擾!!”
那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忽而笑道:“老闆娘,我若就想要這一間房該如何?”
房中的百面道人也驚的不行,他得到李孤行,還未逼問《洛神劍訣》的下落,若是被其它江湖之人得知,到時候人人知道李孤行落在了他的手裡,到時便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百面道人全靠一手變臉的手段行走江湖,除毒功之外再無高深武學,若是被其它江湖人盯上,怎的是好。
想到此節,他目光越發兇狠起來,心道:“若那人進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門外傳來一連串的嬌笑,“客官說的哪裡話,此地上好的房間應有盡有,何苦跟這間房過不去,來來來,我帶客官找個好房間。”
那道人說道:“也只能如此了。”
百面道人鬆了一口氣,想來只是個素來蠻橫慣了的江湖人,並沒什麼旁的心思,自己多慮罷了。
也就在一瞬間,但聽轟隆一聲,房門破了個洞,劍鞘穿門而入打落的匕首,釘在牆上,兀自震盪!
“李孤行,可還記得我嗎?”
“我一早就知道是你,雜毛小道士,趙無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