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浴缸的冷水後,謝南州就那麼躺進去,任由水漫過他的耳朵,任由自己的世界再也聽不見任何喧囂。
往下沉的瞬間,謝南州好像看到了蕭卿野。
是夢嗎?
是夢也行。
他就那麼上前幾步,將蕭卿野緊緊攬在懷裡,下巴抵在蕭卿野的頸窩處,蕭卿野滾燙的呼吸就那麼有規律的,一下接著一下地打在了他的耳朵上。
是那麼的真實。
謝南州似乎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支點,以一種極其卑微的姿勢,懇求的抱著蕭卿野。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啞到極致的聲音中混雜著幾分顫抖。
滾燙的淚水砸在蕭卿野的肩膀上。
他跪的毫不猶豫,沒有往日裡的任何一分驕傲。
從前的他就像是樹林中屹立不倒的松柏,清冷孤傲,絕對沒有主動低頭的一天。
現在,他願意抵押自己的一切,金錢,地位,權力,甚至生命,都可以,只要能換回蕭卿野,都值得。
懷中的蕭卿野很平靜,只是推開謝南州,看著他那痛苦的眼神,微微一笑:“謝南州,你求我,你拿什麼求我,你給我沒什麼是真的,只有痛苦是真的。”
說著便拉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那些猙獰醜陋的傷疤,語氣帶著幾分嘲諷,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謝南州,“你看,因為你,我下的手,很疼,會死人的,所以,謝南州,你放過我還不好,在你身邊,我真的會死的,你別求我了,我求你好不好,我求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蕭卿野的話讓謝南州的手就那麼停在半空中,淚水毫無徵兆地在他的臉上流淌,他別過臉,嘗試著仰起頭,都沒有用,淚水還是掉了下來。
蕭卿野沒有安撫他,只是失望地盯著謝南州,冷聲道:“是你沒有保護好我,是你親手害死了我,現在好了,你說過,謝家的人不可以有軟肋,從現在開始,你沒有軟肋了,謝南州,你什麼都沒有了。”
蕭卿野的話就像一大把錘子,砸在謝南州的心髒上,讓他的心漸漸地裂開。
沒有撐住,他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灑在了蕭卿野的身上,蕭卿野的身軀就那麼淡下去了,最後消失不見。
只剩下空間中不斷迴圈的那句:“是你親手害死了我。”
謝南州只剩下呆滯了,是啊,是他親手殺死蕭卿野的。
是他在明知道蕭卿野需要愛的情況下,選擇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
是他在表明心意之後,毫不猶豫地松開了蕭卿野的手。
是他將蕭卿野逼上了絕路。
全是他的錯,不怪蕭卿野控訴他。
謝南州自暴自棄地就那麼看著蕭卿野消失的方向,就那麼任由鮮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眼睛裡沒有一點對生活的嚮往。
這是謝南州自己幻想的,是他陷入了噩夢之中。
蕭卿野不會這樣的。
不知道是不是喜歡,看著溫棠走神的蕭卿野覺得自己心口處很痛,一陣一陣的,讓他的臉色有點蒼白。
但很快便消失了。
他總覺得有人在喊自己,很真實。
溫棠注意到蕭卿野的時候,便將自己手中的煙給掐滅了。
朝蕭卿野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