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本就有聲。
這一幕讓謝南州突然就回憶起了蕭卿野當初趴在桌子上,手輕輕撩撥鈴鐺的神情,溫柔,平靜,像是墜落凡間的天使。
然而謝南州此刻也這樣,撩撥著鈴鐺時,他的只覺得傷心。
他又被拋棄了,這次不是弟弟不要他了,是蕭卿野不要他了。
謝南州絕望的喊了一遍又一遍蕭卿野的名字,可這時,風鈴已經不響了。
謝南州踉蹌地站起身來,忍不住出聲:“你能不能回來,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要是不喜歡看到我,我以後就不在你面前出現了,就靜靜地跟在你的後面,看著你就好了。”
“求你了,蕭卿野,我真的離不開你。”
謝南州一遍又一遍地說重複著這些話,近乎卑微的語氣讓沈潯他們都不敢上前。
總覺得謝南州瘋了。
經常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撫摸著空氣,情緒失控,學著蕭卿野傷害自己等都是常有的事情。
沒有人能勸得了謝南州。
他總覺得自己很正常,倘若只有瘋了,才能夢到蕭卿野,那他願意。
那就當他瘋了吧。
時空本是沒有裂縫的,只是被抱在懷裡的蕭卿野一直皺著眉頭,能感受到有些密密麻麻的話在自己的大腦裡回蕩。
緩慢抬起眼的時候,蕭卿野好像在空中看到了一道裂縫。
能看到謝南州那張臉。
好像瘦了,沒好好吃飯。
蕭卿野心疼的眨了一下眼睛,畫面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帶著口罩的臉,而他的脖子上,有著一片蝴蝶刺青。
蕭卿野總覺得好熟悉,那蝴蝶沒有翅膀,跟美人醫生手上的一模一樣,味道也像。
是他嗎?
蕭卿野強撐著意識,想要辨認一下,只是懷抱他溫暖了,有種家的感覺,完完全全擊潰了蕭卿野的意識、
忍不住睡了過去。
他無意識地喃喃了一句:“我疼,我想吃糖水。”
橫在他脊背的那雙手明顯一僵,隨即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了聲:“好。”
那聲音清冷疏離,只是仔細聽,會發現在暗處藏著幾分寵溺。
蕭卿野很喜歡這個聲音。
像冬天,又帶著夏天。
滿足地縮了縮腦袋,任由整個人都陷入了柔軟的毯子中。
美人醫生就那麼坐在蕭卿野的身邊,撫摸著蕭卿野的受傷的手指。
疼痛讓蕭卿野本能的想躲,卻被穩穩當當地握住。
掌心傳來的溫暖成為了蕭卿野絕境中最後一根稻草,他放棄了矜持,猛然抓住了這雙手,乖乖任由著對方給自己上藥。
他好像還沒有享受過這麼耐心的對待。
太輕柔了。
明明沒用什麼力氣,卻輕而易舉地推倒了蕭卿野心底為陌生人建起來的圍牆,數不清的碎石和塵土從掉進了無盡的深淵。
露出蕭卿野那顆滿目瘡痍的心髒,他自願地在接納眼前這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