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從不食言
哪怕那些人本身都不屬於他。
倘若真的有人能讀懂蕭卿野的話，會發現他那雙生鏽的眼睛也曾經為他們長出來一個秋天。
熠熠生輝過。
陸塵淩晨巡房的時候，發現蕭卿野根本就沒有睡覺。
就那麼無力的垂著腿，看著外頭。
就連陸塵開門，蕭卿野都沒有多餘的反應。
透過窗戶的一縷月光灑在蕭卿野的臉上，留下一道光痕，襯託的蕭卿野那張臉有些蒼白。
精緻的五官配上恰到好處的光，應該很好看的，但此刻陸塵沒有這種感覺。
他只覺得蕭卿野有心事。
陸塵就那麼看著蕭卿野，這一刻，只覺得心裡好像打翻了調料一樣五味雜陳。
他共情了蕭卿野。
“你不開心？”
被戳穿的蕭卿野眉頭微微蹙起來，眉心浮現出了幾道淡淡的褶皺， 多了些許的不安。
他並不想說，不知道該怎麼說。
陸塵看出了蕭卿野的態度，彎下腰，藉著月光，拿著紗布給蕭卿野的膝蓋擦掉鮮血。
不知道怎麼折騰的，但房間裡什麼利器都沒有，大抵是蕭卿野自己咬出來的吧。
又是這樣。
肯定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了，憋著難受。
蕭卿野全程都沒有反抗，陸塵太懂的洞察人心的，自己在他面前，什麼都瞞不住。
擦拭完鮮血之後，陸塵就將蕭卿野的腿往被窩裡放，隨後扯過有些單薄的被子，蓋在蕭卿野的身上。
將蕭卿野的身軀裹。
看起來小小的一團，還挺可愛的。
回去也讓程一學著這樣。
做完一切之後，陸塵又重複了剛剛的問題。
蕭卿野想說的，只是他沒什麼朋友，所以他說話總是習慣思考一下。
側過身，任由月光在他的側頸處落下一片光明，只是那半邊沉入黑暗中的臉，有些讓人看不清是什麼情緒。
“我告訴了白起真相，我不想欺騙他。”
陸塵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有時候他還真的看不懂蕭卿野，善意的謊言不好嗎？
陸塵坐下來，靠在椅子上，盯著天花板，輕輕出聲，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感嘆，“蕭卿野，你是不是在後悔說出來，在想如果自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默默補償就好了，你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比白起真正的哥哥差，甚至努努力，你可以做到最好的，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說？”
蕭卿野動了動，扯出了一個溫柔，但有些慘白的微笑。
在月色下，陸塵只覺得蕭卿野整個人好像蒙上了一層陀羅寺的霧氣，朦朧而清冷，細細的看，還帶著幾分悲哀。
“我不想白起活在謊言中，現在知道了，以後我死了，他就不會心疼了。”
“可你現在後悔了。”
蕭卿野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許久之後，他又慢慢將所有的言語都嚥了下去。
這個問題的答案也隨著月光慢慢散去，化成了空氣中微不足道的車塵土。
是呀，現在後悔了，那又能怎麼樣。
能讓時光倒流嗎？
沉默就是答案了，陸塵沒想再問這個問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