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要是當初沒有吃就好了
蕭卿野能感覺到陸塵的肩膀上在抖。
是害怕嗎？
可不需要這樣的，只有自己的爸爸媽媽會這麼對自己，陸塵的爸爸媽媽又不會。
蕭卿野沒有動，就那麼任由著陸塵抱著。
放輕了聲音，想將所有的事情講完。
“自那之後，我就變得淡漠了，反正都想死了，多活一天就是賺一天，可能是我態度有問題吧，我被欺負的更慘了，我媽媽對我的要求也變高了，她會在抽打我的時候要求我笑，會在我冬天的時候給我潑冷水，讓我出去雪地裡跪著。
我從沒吃過團圓飯，因為媽媽從不將我當做她的孩子，但沒關系，我把她當媽媽了，我總會跪在外頭，透過玻璃窗，去看裡面的燈火，這樣，就可以假裝是大家是一起過年的，會在地上將爸爸媽媽，妹妹畫出來，我清楚，我的世界裡有他們的，不過這些都是我自作多情，我幻想出來的。”
“很容易看出是假的，媽媽不會牽我的手，爸爸不會摸我的頭，他們的故事裡沒有我，全家福裡也沒有，所以他們能毫不猶豫，不顧我的反抗，將我拖進實驗室裡，能在覺得我沒什麼價值的時候，將我扔到精神病院，任由別人打罵我，侮辱我，那裡一點都不好，沒有尊嚴都是常有的事情。”
“經常有人發瘋拿著刀子劃我，最狠的一次，我的後腰被刺了一刀，鮮血染紅了我的衣服，我疼，但沒理我，他們甚至怕我死了沒有價值，給我身上塗藥，將我關進了布滿老鼠的地下室裡，站在門外，看著老鼠啃食我，哈哈，可惜的是，他們最後的下場都很慘，我動的手，看著他們跪地求饒的那一瞬間，我只覺得，太輕了，實在是太輕了，我對他們還不夠狠。”
蕭卿野的手指被自己捏的有些發疼。
說完之後，他只覺得身上的每一塊面板都被這些言語刺的生疼，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他能面無表情，毫無波瀾的說出這些事情，只不過是源於他內心在曾經某一刻對生活著的極度渴望罷了。
說出來就好了，等陸塵他們瞭解到真正的他，就不會想跟自己當朋友了吧。
蕭卿野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好，朋友應該不會想要這樣的自己吧。
陸塵的淚水已經將蕭卿野的外套沾濕了。
他原本覺得，自己是可以接受的，可他低估了蕭卿野的過往，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為什麼蕭卿野對方曾經會是這樣的？
是什麼樣的家庭才會在該給孩子的愛中，夾雜著尖銳的痛？
是什麼樣的媽媽會將孩子當畜生一樣養著？
蕭卿野其實有點後悔說這麼多。
他張了張嘴，企圖說出一些話補救一下自己的媽媽。
“陸塵，我媽媽總說，我生來就像是畜生，我就該沒有尊嚴，可她會願意將不願意吃的東西扔在我碗裡，我想，她是愛我的。”
本來陸塵沒打算哭出聲的，可這句話直接讓他沒崩住。
傻子，這怎麼會是愛呢？
“蕭卿野，你個混蛋。”字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冒的，陸塵已經覺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本來，他就是想當蕭卿野的心理醫生，想來疏導疏導他，帶著他從陰霾的童年走出來。
只是這一刻，他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