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幾個世界了。”幼童伸出短短的手,掰著小指頭數數,“三個還是四個?”
少年也壓下了偏激戾氣,恢複了平靜。
他看向神色冷淡的許隨:“別當縮頭烏龜,我已經替你走了很久。”
許隨知道以前那麼長一段時間,智者出不來,幼童愛哭靠不住,基本上全是少年體在外面撐著。
他走過去解開少年手腳的束縛,蹲在他身旁,聲音壓得很低:“……謝謝。”
“不用謝,不過我才十五歲,老是把事情搞砸。”少年把胳膊弄好,蒼白的臉上露出笑意,起身拍幹淨身上的塵土。
他說:“我該走了,外面已經不適合我了。”
幼童沉默地垂下眼睛,舔著冰激淩不說話。
許隨問:“有什麼話留下嗎?”
“沒有。”少年病懨懨的眉眼不見情緒,他語氣穩平到沒有起伏,“……我是你的過去,不應該出來那麼長時間。”
許隨抿唇:“你做的很好。”
“嗯。”少年冷漠的應了一聲,他深深看了眼三個人,走過去摸了下幼童的腦袋,“我先走了,前面等你。”
幼童的眼眶泛起濕潤。
在三人複雜的眼神裡,少年大踏步往精神殿堂的黑暗深處走去。
他的背影瘦削筆直,身體常年營養不良,像被刀鋒削過的薄薄木片。
走的一往無前,走的不見留戀。
幼童吃幹淨冰激淩,把玩偶抱在懷裡,他走過去在許隨臉上親了一口:
“我不討厭長大後的自己,我很愛沈燁。”
說完,在許隨驚愕的眼神下,幼童轉身邁著小短腿跑向黑暗深處,去追少年消失的影子。
最後是智者。
智者眼角眉梢掛著笑意,他走過去拍拍許隨的肩膀,溫聲道:
“我的一生很短暫,但見過他依偎在我懷中打盹的樣子,就了無遺憾了。”
“最後一句話送給你:替我們活下去。”
兩人擦肩而過,許隨微微睜大眼睛,回頭看他。
智者的身材比他纖細單薄的身體要結實一些,像庭中鬱郁蔥蔥的修竹。
風度儒雅刻在他的骨子裡,離開的步伐也盡顯優雅。
他徐徐走進黑暗,去赴他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