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隨輕聲問:“你覺得自己生病了嗎?”
信徒沉吟片刻:“我不知道,但每次看到他的時候,我都覺得我在生病,情不自禁地就想奉獻一切。”
許隨笑了,循循善誘道:“你勾引在先,糾纏在後,他從未拒絕過你。或許他並不討厭你的真實?”
信徒理所當然:“他當然討厭我。”
許隨:“……理由。”
信徒冷聲:“他都是上帝……我敵人的走狗了,還能不討厭我?”
許隨:“真是個強大的理由。”
信徒的聲音帶上了嫌惡。
“他們那一派的人,虛偽又自私,打著普渡眾生的旗號剝奪慾望和自由。”
“他們討厭同性戀,會把男人相戀的事判為重罪,給予閹割和開膛破肚的罪罰。”
“我該怎麼跟那個人說:我是個男人?”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下一秒,他能惡心得直接處死我。”
許隨失笑:“你就這麼想當然嗎?”
信徒說:“我從不相信人性,它們貪婪又醜惡。我以此為食,深知其中惡臭。”
頓了頓,那道聲音又說:
“可我明知道惡臭難聞,還是忍不住靠近。”
“我覺得我病的太嚴重了,和他多待一天,我就越多一份危險。”
“神父,我離開他怎麼樣?我要回去治治腦子,不能整天再想他了。”
許隨收斂笑意,垂下眼睛:“你不能這麼對他。”
“嗯?”信徒有些疑惑地說,“什麼?”
“無論是你的闖入還是你的離去,他從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許隨語氣平靜地說,“你不能這麼對他,讓他愛意叢生,又被無情拋棄。”
“你要讓他知曉,讓他理解,讓他選擇。”
“他可能不會厭惡你的欺騙,也不會厭惡你身為男人的身份……可他會很害怕,在如此懸殊的差距下,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深愛,抽身離去,他該怎麼挽回你。”
“在害怕的驅使下,多理智的人都會做出蠢事,多聰明的人都會變成笨蛋。”
“愛情,使人目盲耳聾。”
信徒沉默了很久,許隨安靜地等他開口。
“……好吧,我會跟他坦白的。”
那道優雅悅耳的聲音悠悠響起。
“我喜歡他,為了不看到他的眼淚,我願意和他平等交流。”
“我不習慣把選擇權交給別人,但他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