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總害怕等不到。”
“嗯?”
蘇冶好似被話中的悲傷燙到了,手上運轉的法陣都停了一下。
“那你害怕對了。”
說著,便將背後的手對著安非一推,瞬間,一個小巧的閃著電光的束縛陣便出現在安非頭頂——萬千雷電打下,石板被電的破碎、焦黑。
只是安非早已逃開,他閃身在銀杏樹頂。
晚秋的深夜,涼風已經有幾分刺骨,像鈍刀子般颳得人生疼。不過這兩位倒是不怕的。
只有“叮鈴當啷”的銀杏樹訴說寒冷。
“有兩下子。”蘇冶右手手指互相摩挲著,“你是什麼人,目的為何?說出來,我考慮考慮。不然,這小子可是天照劍仙的愛徒,如若被他師門知曉,那你恐怕是要灰飛煙滅的。”
“那還真是多謝你為我著想了,不過他們能奈我何?”樹頂的人站的端正筆直,“如今這具身體為我所控,我可以遊戲人間,反正藏海大陸遼闊無比,躲起來就好了。”
蘇冶實在聽不下去了,飛身上樹頂,拳腳共用,與“安非”打得難舍難分。
二人從樹上打到樹下,從屋頂打到屋內。
蘇冶幾次想用陣法,可都被“安非”攔下。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東西,連鬼氣蘇冶都放不出一絲。
蘇冶一記掃堂腿同時雙拳向前沖出,那人往後一退躲過一掃,到沒來得及避開雙拳,便被打得退開兩丈。
“安非”揉著胸口跳上房頂,伸手示意停戰,“不來了不來了。”
“你趕快離開那小子的身體,不然接下來我可不會留手了。”
“安非”坐在房頂,雙腿大喇喇的張開,拿著扇子扇風,“用不著你留手。”
“你!”蘇冶摸了摸袖間,“限你三個數馬上還回來,不然我可不會顧念什麼了。”
“不就一把破扇子,至於嗎?”
“安非”笑著問蘇冶。
“那是我的事,何須告訴你一個藏頭露尾的賊。”
“藏頭露尾,”“安非”笑得更開懷了,“你說得沒錯,我一向是遮遮掩掩的,不夠坦蕩。”
說完,雙眼一閉,安非便失去意識從屋頂掉下。
好在蘇冶反應快,結了個陣法將安非的落地處與床連線,如此,安非便穩穩的落到床上呼呼大睡了。
蘇冶縱身接下自己的扇子,開啟正面、反面,左看右看,反反複複足足看了四五遍才確認沒磕碰到。
那人是誰,竟然能在不驚動我的情況下開啟我的結界陣?又是什麼時候上安非身的?多久了?我居然毫無覺察。
翌日午時,安非才悠悠轉醒。只動了下胳膊,安非的臉便扭曲了,嘴巴張得老大,無聲咆哮。
“好痛啊,”艱難起身的安非還納悶似被淬煉了千百遍的身體,“這是哪兒?”
待稍微緩過勁來後,才發現自己到了陌生的地方。
他揉著胸口,彎著腰慢慢走出門。便看見院中銀杏樹下,蘇冶正在和蘇世驚下棋。
“這是蘇家驛館?我怎麼到這兒來了。”
蘇冶睨了一眼,“你有離魂症,你知道嗎?”
“啊?嗬嗬嗬,”安非說話大喘氣一點就咳得命不久矣的樣子,按著石桌彎腰咳了好半晌,“嗬嗬嗬,我,沒那勞什子離魂症。”
“嗬嗬嗬,嘩。”
一口唾沫吐出,安非直起腰吐出一口濁氣,胸口雖還是鈍痛但不似先前那般憋悶。
蘇世驚無意間看了一眼,好家夥,地上的唾沫星子裡還有絲絲血痕。
再看安非,整個人都咳紅了,眼淚都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