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烏鴉反哺 五
“或許是你的妹妹呢？”
“不可能，來兒絕對不會做這種事。她說她長大要把世界上所有好看的東西畫下來，她要成為最厲害的畫師。”
“其實你發現了，不是嗎？”蘇冶毫不留情的開口，“她身上幹幹淨淨，沒有殺孽。”
這句話戳破了女鬼的心思，她痛苦的蹲下抱頭尖叫。這聲音吵醒了楊家大嫂。
楊大嫂懵懵懂懂的坐起來，混濁的眼睛與女鬼對視著。女鬼一手成爪朝她抓去。
千鈞一發之際，空中伸出數條鐵鏈將女鬼捆牢。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女鬼哀嚎、抱怨、不甘，不停的掙紮，那鎖鏈也越來越緊。
楊大嫂看著眼前被綁著的人，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撲過去扯那些鎖鏈。
“快放開，壞東西，放開蒹蒹。”
一邊說著還要上嘴咬。
女鬼失心瘋了一般笑著，漸漸地笑聲中帶著悲慼的哭腔。
“大伯母，你到底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
安非以為她在問為什麼要幫她，於是回道，“或許因為你們是家人，曾經真心待過？”
“真心待過啊。”
她仰頭看著夜空，陷入另一重境地。
女鬼想起小時候的事，有一段時間大伯母確實對她很好：會逗她，給她吃剛烙好的油餅，會在楊德文打人的時候擋在她們身前。
不過，那也只是有時。大伯母有時對她們很好，像母親一樣，有時又對她們狠心。她常常被這種飄忽不定的態度搞得暈頭轉向。
她撞開在撕扯鎖鏈的楊家大嫂，轉身面向兩人，“你們也是方家請來的道士吧，我累了。”
“我們跟方家沒有關系，小姑娘。”蘇冶走過去蹲下，和女鬼對視著，伸手撥開她臉上散亂的頭發。
“我們只是路人，不過，你還記得房門外是哪些人嗎？”
“路人？”
“是，你告訴我，是哪些人要把你丟進狗圈。我幫你出氣，你去投胎。你不是也說自己累了嗎？”
蘇冶放慢語速，溫柔的說道。
“可是方家有錢又有勢，算了吧。”
“沒事的，我也是孤魂野鬼，他們拿我沒辦法。”
女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不敢相信這個溫潤的大哥哥亦是亡人，可為什麼他能在太陽下自由行走，凡人也能看見他。
“我死了很多年了，自然跟你這種剛死沒多久的新鬼不一般。”
她又詢問般的看向安非。
“沒錯，他真的是死老鬼。死了很久很久那種。”
安非也肯定的點點頭，忙又擺手，“不過我可是人，如假包換。”
安非將安睡的楊家大嫂抱回屋內的床上，而後女鬼帶著他們來到方宅門外。
府門上掛著兩盞幽幽的燈籠，燈籠裡的蠟燭已經快要熄滅。他們徑直走進去，可是女鬼卻在門口處停住。
“怎麼了？”
安非不解，她怎麼不走了。
“上面那個很燙，很疼。”
她指著牌匾，後面貼著一張黃符。安非認不太出，只是看見上面稀鬆的布著些許靈力。
安非微微一跳，毫不費力就將那張符籙揭下來在手中燒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