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熱情點的男人則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溫柔一點行不行,把人家小姑娘也嚇著了。”他朝梅珊伸出手,“我這同事上班時脾氣不太好,你們見諒哈,把入區證給我吧,可以進去了。”
田玫跟在梅珊身後,默默記住了這個笑起來很陽光的男子,在經過他身邊時小聲說了句:“謝謝。”
田明寶嘖了一聲,拉住她的手快步跑了進去。
男子聽後一怔,隨即笑道:“不用謝,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進入東區,一想到這裡暫時不會有那些會追著人咬的喪屍,三人的心便舒坦了許多,回到家中,原本放下的心卻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又提了起來。
“三個賤人!好端端地出什麼門?!連早餐都不會給我留嗎?!”田應材將三人堵在門前,不讓他們進去,“他媽的我爹好心把你們留在家裡,不是讓你們白吃白喝的!是留著你們伺候老子的!非不聽是吧,非要跑到外面去是吧?!”他吼道,可他生氣的原因,也只不過是梅珊不再好心地給他吃一頓飯。
田應材罵得唾沫橫飛,臉上的橫肉隨著他的辱罵抖動起來,田明寶盯著他這張惡心的嘴臉,想起了去年過年時鄰居家宰的那頭肥豬。
他和田玫同時上前幾步,卻都被梅珊拉了回來,她擋在二人身前,一臉嫌惡地說道:“你爹已經死了,這個屋子也是我當初出錢搭的,要是你不想看見我們的話,可以自己走!”她將田應材推開,拉著二人走進屋內,又留下了一句話,“這是我們的家,外人請自便。”
“好好…我是外人……”他吼道,“也不看看自己姓的是什麼,就敢進我們田家的門!”吼罷,他走出門,將大門哐的一聲砸了進去。
梅珊嘆了口氣,田玫拉了拉她的衣袖,認真道:“媽媽,我們改姓梅好不好?”
田明寶贊同道:“是啊!我們姓梅!這個好聽!”
她聽聞此言,不禁笑了出來,“惡心的從來只是人,管姓氏什麼事!梅玫,梅明寶沒你們現在的名字好聽,不用改。”
田玫二人連連點著頭,卻見梅珊忽然瞪大了眼睛,慌叫道:“壞了!他這是要出去找酒喝,他以前一直是去中心區的,不好!”說罷,她便跑出幾步,奪門而出。
果然還是放不下她的親生兒子……
田明寶咬著牙,一把將梅珊拉了回來,“媽!那種人渣你還管他做什麼?!”他指著門外田應材離去的背影,吼道,“那種人死了也就死了!喝死他還不夠,讓喪屍咬死他最好!”
梅珊停下腳步,驚訝地看著他。
田玫雖被弟弟這一吼嚇了一跳,但她也不想媽媽再出去找那人渣,便緊緊抱住了梅珊不肯鬆手。
她感受著田玫有力而依賴的擁抱,低下頭應道:“好好…我不去找他了,我也該知道他不會聽我勸的……”
田明寶拉了拉她的衣袖,也低下頭,“對不起媽媽,剛才我也像那人渣一樣罵你了……”他忽地抬起頭,極認真地看著她,“中心區很亂,想必現在是隻能進不能出,警衛不會放他出去的,媽媽你就放心吧!”
“要是這樣還好,就怕他會動點歪腦筋,翻欄杆爬牆什麼的,他可是嗜酒如命的啊……”
雖說如此,但田明寶的安慰還是讓她放心了許多,她原本是深信警衛不會放他出去的,可直到夜晚十一點時他也還沒有回來,梅珊便知道這不過是她自己的企求。
梅珊聽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既希望田應材能趕緊回來,又擔心他回來時和那些喪屍樣的人會是一個樣子,便害怕地不敢望向那門。終於,她坐不住了,熄了燈快步走向臥室。
田玫和田明寶今天累了,早就進入了夢鄉,梅珊躺在被窩裡,看著女兒安詳的睡顏,卻是不敢閉上眼。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大門咔的一聲被開啟了,梅珊欲睡未睡的,被這開門聲一嚇,頓時清醒過來。她繃著身子,感到自己攥緊的手心在出汗,整個屋子安靜得只能聽見他們的呼吸聲,以及門外人的拖鞋聲。
梅珊緊盯著臥室門,好像想透過這門看見客廳一般。拖沓聲一直在持續,她緊張到分辨不出聲音的大致位置,有時似乎離她很遠,有時卻好像就在耳邊。
終於,“他媽的…收我一銀珠,那酒是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這麼貴……”熟悉的低罵聲讓她大舒一口氣,喪屍不會說話,這是正常的田應材。
緊張的情緒一降下,極度的疲憊便向她席捲而來,沉沉的眼皮耷拉下去,梅珊一覺便睡到了大天亮。
以防萬一,梅珊趁田玫二人還沒睡醒,悄悄走到田應材房門前聽著裡面的動靜,鼾聲響亮有力,很正常!她安心地拍了拍胸脯,哼著歌在廚房做起早餐。
彎腰拿雞蛋時瞥了一眼,梅珊注意到了大門下的一封白色信封,便好奇地拿了起來。署名是蔣文美,日期是昨天的,大概是深夜時候送到的,她怎麼會在這種時間送信來呢?
會給他們家送信的除了水電局也只有蔣文美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啟信封,一眼便先注意到最頂上寫著的一行顯眼的大字:
“一切小心,田應材好像不太對勁,請注意他有沒有回來,望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