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你記得的。”尚西怎斬釘截鐵道,然後像陷入回憶裡似的,呢喃,“當初我察覺到我與存朗都心悅你,未免和存朗兄弟鬩牆,所以我明知你心意還故意疏遠你,才讓你默默將這份喜歡收回去。四娘,我後悔了,我如今才明白情愛是不可以讓的,我當初就該與存朗說清楚,我與你是兩情相悅,讓他祝福我們。如果我那時不迴避你,你後來也不會去閆隆,遇到那些事。”
允也嫆木木眨了眨眼睛,然後溫聲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南部王……”
“四娘,你為何不叫以前咱們在涼茲時的稱呼了?”尚西怎急切問。
允也嫆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人事變遷了呀,你如今是王爺,我要還叫你二柱,被你的屬下聽到,你威嚴何在?”
“你可以叫,威嚴又並非在稱呼上才能體現。”尚西怎試圖表現出自己對面對允也嫆的特別。
允也嫆緩緩搖頭,“還是不了,我怕我叫習慣了,咱們如今隔著太多東西,回不到以前了。南部王,我不會嫁你,我雖剛來南部,但也看得出你過得不好,你要娶一個你不喜歡的女子,作為好友我替你惋惜,但我也只能替你惋惜了,我不會因此就和你成親。小時候的情愫,也早已經錯過了。”
涼茲風氣開放,每年三月三,七夕,元宵男女都可以一同遊玩,在允也嫆十三四歲那兩年,也遇到過許多人的傾慕,她自己也三天前說喜歡這個,五天後說喜歡那個,但從不動心。
可其實她在年少懵懂時期,也是有過想嫁的人的,可她第一次想嫁之人,那會兒並不愛慕她,開始變得沉默和故意躲避她,允也嫆又不蠢,明白了心儀之人的心思後,就自己歇了心思,如今她心裡早就沒有年少時的悸動了。
何況她如今心裡已經全是另一個同樣喜歡不得的男子,她如何能許嫁。
“南部王,看看別處吧,你的情緣不在我這裡,今日之話,我就當沒聽到過,我先去收拾東西了。”允也嫆還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並不因為這場唐突而對尚西怎有怎樣的改變。
允也嫆推門出來,尚存朗候在院子,允也嫆欲從廊下避開他,但走了兩步又繞了回來。
她問,“我其實沒有來南部的必要對嗎?”
尚存朗囁嚅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我明天就回涼茲去了,你們南部一點都不好玩,我以後都不來了。”允也嫆莫名鬱氣。
允也嫆轉身要走,尚存朗一把拉住她,“四娘,地窟水對你並非無用,地窟水佐以溫養藥材,利於你因產後失調而顯病弱的身子,你不愛喝苦藥,用藥水泡浴也是一樣的功效。”
允也嫆呵呵笑了下,“南部地窟水價值千金,每年你們都作貢品送到閆隆,拿地窟水給我泡澡,太奢侈,我沒那麼金貴,我知你們有很多事要忙,明兒我還是就走了,以後自己保重好自己啊,我們可能也難見了。”
“四娘,你別生氣。”尚存朗請求。
“我不生氣。”允也嫆面色平靜。
“你在閆隆那幾年,我們都知你過得不好,我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邊,也想讓你過得快樂自在。”尚存朗一向溫雅如玉,何曾見他這樣急過。
“可我不是玩意啊,你們把我推來囊去的,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允也嫆冷聲問,“我小時候喜歡尚西怎,我問他會不會娶我,他沒答,我以為是他要稟明長輩得到家裡應允才會來同我說,可第二天他就開始疏遠我,我想繼續與你們做好友,所以我裝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如今我不想裝傻了。”
“你們本質和苻郴沒有兩樣,從未將我當過好友,妻子,只是將我當成了一個柔弱可欺的附屬品,遇到事情從不對我說,只會自以為是的覺得我需要一個金絲籠,限制我的發展。”允也嫆大力甩開尚存朗的手,然後跑走。
因為這裡是尚存朗的地盤,玉兒和琥珀已經著手收拾東西,允也嫆來了後,她們只略略行禮便繼續忙手裡的事。
允也嫆坐在圓桌邊,慢慢喝了一口茶後才說,“玉兒,琥珀,不要弄了,都原樣收起來,明天我們就回涼茲去。”
玉兒琥珀不解,“姑娘,是遇著什麼麻煩了嗎?”
允也嫆緩緩點頭,“這裡不適合我們留下,我們還是回涼茲吧。”
玉兒和琥珀不在說什麼,只默默把東西裝回廂籠裡。
……
當天夜裡,允也嫆坐在床邊看天上的月亮,其實這裡的月亮還挺好看的,風景也不比涼茲差,等她之後釋懷了,一定要再來南部一次。
允也嫆目光無神,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去。玉兒,琥珀也不打擾,就靜靜的陪她坐著看月亮。
這時,門被敲響。
玉兒要去開門,在要撥動門栓之事,她先開口問了下門外之人。“何人來敲門?”
“奴是巫醫大人派來給允姑娘送補湯的。”
這段時日允也嫆湯湯水水不斷,都是尚存朗親手做的。
玉兒看向允也嫆,看允也嫆衝她點了下頭,便開啟門。
允也嫆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那女侍進屋來後,允也嫆就從窗邊起身去餐桌邊。
路過門口時,她目光在院子裡停留了下,然後就目不斜視的穿過門邊,自顧自喝湯。
端湯女侍並未在允也嫆住處多留,放下湯便離開房間,行至院中她向立在院中的人行了一禮,然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