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春秋皆忙碌於香坊的大小府務中,她已忘卻當初將樓栩念於心上是何感受,時過良久,平靜若水,她也不再去回想。
溫玉儀輕柔回道,語調溫和,話語卻帶有一分疏離。
“心裡若裝有一人,便會患得患失。大人的心曾裝過公主,應能懂這個理。”
她不願再經那一劫,獨清獨醒,不再陷於情思妄念裡,也不願再回於受人牽制的境地。
像這樣愜意舒心的日子她不肯走出,終究是怕得失之患,不想再陷泥淖深淵了。
隨行在側的男子聽出話中猶豫,蹙眉低聲問:“你不敢邁前一步?”
“沒有情念,談何邁步。”
她冷然拒著,今時今日未再有多的打算。
若真接納了大人的心意,京城名聲已傳,她勢必要改名換姓。
上京已容她不得,往後將面臨的情形皆非她所願,如此,不如就這樣無拘束地活著,好過陷入擔驚受怕裡。
楚扶晏緘默許久,未再問下文,抬眸的一霎,似有黯然之色褪落。
目光投落向眼前岔路,他正容問道:“接下來該如何走?”
“這邊。”
東躲西藏地走入雅房裡,溫玉儀抬手鎖上門閂,回眸一望身旁清冷皓色。
簾子還未被拉上,日暉傾斜而照,一束暖光落於大人的莊肅錦袍上,予他平日的肅穆上多添了絲許暖意。
嫻熟地脫下肩上披著的氅衣,疊放至櫥中,又拉緊了窗帷,溫玉儀嬌聲相言,一邊道著,一邊再去解剩下的雲袖裳。
“此處便是我這一年來住的房舍,不比王府寬敞,大人莫嫌棄。”
他只望了幾瞬,便望紅了眼,未等她解落,輕一使力,將姝色從後而擁,長指遊移於暗釦間。
“太是寡清,此屋也應沾上本王的氣息……”
“阿晏……”溫玉儀情不自禁地低喚,面顏羞澀得緊,任大人放肆著,彷彿這世間唯剩他們二人。
隨著柔吻如細雨般落下,剪雪所說的傳言依稀浮現於心緒裡,她嬌然淺吟,卻仍存有一絲理智。
“我聽了些傳聞,如今八方風雨,四方雲擾,大人該回朝了。”
“我知曉,只是難舍,”楚扶晏倏然一滯,眸色微暗了些,隨之埋於她的冰肌玉骨裡,沉聲呢喃,“玉儀,你何時能給我一個名分?”
她稍有疑惑,不明如何給男子名分。
都道是男子娶妻納妾,給名分一事怎能落在女子身上。
而後又是一陣無言。
楚扶晏輕緩解落衣釦,攬上她的纖細腰肢,一帶便帶上了軟榻。
“待我謀奪社稷,篡了天子之位,我們要不要……再成婚?”
他在耳畔道著昭昭野心,末了卑微地問她,能否再成一次婚,似乎再不放下身段,他隨時會失去這抹清麗婉顏。
待到那時,他興許真的會瘋……
“若我拒了,大人會如何想我?”
雙手攀上男子肩背,似離不開牢籠的鳥雀,順從地待於懷內,她顰眉淺思,試探般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