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能心悅她呢……
若被旁人聽去,再流傳出府邸千裡,恐要被世人妄議,皆會以為是她硬奪了公主的心上人。
眼下她已成了陛下和公主的眼中釘,成了二人的肉中刺,當下情形,在這風口浪尖上,她需躲著陛下的耳目才最是妥當。
可大人說,他心悅她。
這是否意味著,大人打心底裡是願意護她的。
她暗暗壓下竊喜之感,如若近時來的微許期望有了莫大的回應,此外,還有些遺憾。
喜的是終有人願將她護著,遺憾的是該戛然止住了。
溫玉儀淡然作笑,微俯首斂眉,輕聲將他提醒著:“樓大人提親一事皆是謠言,公主也還未成婚,一切仍有轉機,大人這是在做什麼……”
“你心繫樓栩,還想與他廝守?”
說起此名,煩亂之緒尤甚,他凜聲發問,又感說重了些,眸色顫亂得緊。
“大人不想和公主天長地久?”
她輕然發問,似在有意地試探著大人的心悅:“妾身說過了,大人那痴心妄念,莫付錯了人……”
楚扶晏更是不解,一揚雲袖,道得十分傲然:“付錯了又如何?世上何人敢阻我?”
眼前的肅影說得不可一世,彷彿是這世間最是孤傲的一縷月華,她見勢一愣,任由些許異樣的念想作亂。
此念怪異,幾時起,幾時會滅,她都答不上,只覺著大人願意護著她,便是再好不過之事。
“此次回府,妾身是來道別的。”一封信函被取出衣袖,她緩緩拆出書信,將紙張攤開,平靜道。
“妾身已為大人備好了休書,大人只需在上面簽押,這門荒唐的親事就會告終。”
聽大人表明著心意,溫玉儀心無波瀾,唯想的是自身安危,覺得如果再在京城待著,楚大人與溫家皆要因她受上牽連。
離開上京,斷了和兩者間的幹系,她才可以重新立命於世。
她也想護著一些人與事,護著母親與溫府,姑且藉此一避紛爭,倒是個兩全之法。
休書赫然在她手中展開,一字字真切映入眸裡,宛若把把利刃紮於心上。
他說了心悅,她置若罔聞,眸色平靜得似一灘死水,還遞他休書一封。
究竟是誰要休誰,他已分辨不出。
楚扶晏紋絲未動,僅默然盯著,薄唇緊抿,許久未張口。
見大人頗為不願,她再次無言,斟酌了好半刻,垂目回道:“一廂情願換不了兩心相悅,妾身求大人……求大人開恩……”
“罪己文已被人送去了溫宅,大人放妾身走吧……”
愉悅之餘,卻留有幾分哀傷,若她早知大人的情意,知大人願傾力相護,便不會被這樣逼向絕路。
她定會盡數告知,以得楚大人的偏護。
溫玉儀眼睫輕顫,喃喃懇求,此情此景順著大人的心,她當真顯露的一副求憐之樣。
“你所書是何罪?”
楚扶晏隻手接過休書,將其放於案幾上,正聲問起那罪己書。
關乎她的名節之事,他或多或少心下在意著。
深思熟慮過後,溫玉儀如實而答,婉聲盈盈,令他驚愕地:“妾身輕薄無德,與他人有染,做了傷風敗俗之事,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