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之際,忽有一道淩厲伴隨寒光迫近而來。
伴隨著冷風,她感到一霎森寒,車帷被風吹起,縫隙間急掠過刀刃鋒芒。
溫玉儀怔然側目,見一把匕首已直直地刺在了脖頸旁!
匕刃釘於輿壁之上,幾縷青絲斷裂而落,飄至裙裳一角,引得她猛地心顫,涼意直冒心頭。
那匕首若再偏離幾寸,她當下已是死狀可怖的屍首一具。
“主子可有大礙?”
馬車外剪雪顫抖而問,驚恐地一撩簾幔,頓時長舒下氣來。
“發生了何事?”溫玉儀使力拔出頸邊匕首,惶惶反問道。
“主子無恙真是謝天謝地……”後怕地喘不上氣,丫頭額冒冷汗,斷斷續續地稟告,“方才從房簷上跳下一面目猙獰的刺客,像是沖著主子來的。”
“多虧……多虧了樓大人出手,打偏了飛來的匕首,才……”
她聞聲向窗外瞧去,此刻已不見刺客影蹤,唯剩那浩然身姿直立不遠處,劍眉緊蹙,眸中溢滿擔憂。
望這道澄澈之影收長劍入鞘,她恍若隔世,忽覺聽說他提親的訊息後,已長久未見:“本宮已不記住被樓大人救了幾回,今時都不知該如何言謝了。”
樓栩瞥望著刺客逃離的方向,面容凝肅萬般,似慶幸著自己及時趕到,遲來一步,許是要悔恨終生。
“方才那人身手了得,下官與他過了幾招,仍被他脫身而逃。”
“欲奪娘娘性命的,究竟是……”
回眸之刻,他話語一頓。
樓栩驚詫地看著輿內嬌姝泛著清淚,眸底思緒似破碎了般,剪水秋眸透出的滿是不安。
她微然發顫,恐懼像是抑制不住地蔓延,雙眸低垂,如同知曉著幕後之人是誰。
而她輕抿唇瓣,偏偏對此不答。
自相識之初,從未瞧她這般畏怯,所見的向來都是靜若止水的姿態,樓栩愕然,忙安撫似的低語:“不問了,下官不問,娘娘不必慌張……”
他凜眉微思,慎重又道:“近日有人想要暗害娘娘,下官派遣些人手,護娘娘左右。”
這舉動是他的作派,不論是何人受難,她深知若被這剛直的皇城使撞見,便能受他相護。
可背後執棋者是當朝皇帝……
他若插足這一事,整個皇城司恐要受到牽連。
“樓大人的好意本宮心領了,可本宮無需皇城司插足。”懼意漸漸平息,溫玉儀極是莊敬地一行禮數,心想紛爭已愈發繚亂,不能將他再捲入其中。
“本宮心中自有定奪,樓大人多此一舉了……”
匕刃上仍泛著冷光,她又望了幾瞬,輕然將匕首藏於袖裡。
樓栩迷惑未解,心間疑慮重重,凝眉肅聲再道:“玉儀,你可知適才你險些……”
“本宮說了無礙。”
鎮然抬聲打斷其語,她迎視向莊肅的目光,良晌沉聲道:“其中的因果複雜,樓大人定要千萬小心,以免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