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超傑狐疑:“就算這孟泰是地頭蛇,但咱們可是聖上親任,那屍檢司敢陰奉陽違對範駢玉的屍檢結果做些什麼不成?”
馬國安不敢插話,認命地把水盆裡的血水倒了,站在一旁扒拉著三人昏睡的軀體。
光線昏暗,阿命和田超傑對坐在桌案前,半晌後,前者起身欲走。
田超傑將人送到門口:“大人慢走。”
“你二人這兩日要注意安全。”
離開前,女人意有所指地瞥他一眼,田超傑頭皮一麻,迎著她的目光將木門重重閉合。
房內女子身影甫一消失,那股若有似無的壓迫感就不複存在,馬國安重重鬆了口氣,剛要坐下,就見田超傑四處尋布條等物,將窗門緊緊塞合。
“大人,這是做什麼?”
眼見中年男子又是摸索著牆壁,又是在房內四處巡視,他也起身跟著他像模像樣地“尋找”。
“你找什麼呢?”
田超傑詫異地看向團團轉的馬國安。
馬國安“啊”了一聲,“您不是在找東西嗎?”
田超傑盯著他半晌,吐出一句:“清逸啊,你還是回去歇著吧。”
女子從田超傑房中離開後,早早來到巷口等待。
不久,從牢獄中奔逃而出的兩名刺客出現在此地。
阿命問:“他信了?”
兩人一點頭,“觀他驚懼的模樣,定是將我二人錯認為慶願派來的刺客。”
阿命若有所思:“接下來,就看慶願有何動作了。”
兩人抱拳消失在黑暗中,阿命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腦中思緒萬千。
今夜一為調虎離山,救出李菁等人,二為借力打力,詐範享貴一個措手不及,人在慌亂時總會誤判局勢,她要的是他乖乖開口,給出他和慶願勾結的線索。
如此一箭雙雕,難免讓局勢更加混亂。
她揹著手,心思重重地回屋休息。
黑暗中,來人通秉道:“將軍,人手安排好了,明日敲完狀鼓可護送柴翁出發上京,皇帝已經封任您為九江巡撫,調令在來的路上。”
阿命:“敲狀鼓不是個簡單事情,明日柴翁狀告九江按察使司後,你護送他前往京城的速度不要太快,上京的時日控制在二十日左右,以免惹得皇帝懷疑。”
北元和南魏的登聞鼓制度不太相同。
在北元,百姓受冤告狀必須前往京城,在天子腳下敲響狀鼓,但在南魏,受冤百姓首先要在地方敲一次,隨後再前往京城上告天子。
要想徹查慶願與行賄案的聯系,少不得要將這案子捅到京城去,雖說此事發展與當初構想的不太相同,但結果都無甚妨礙,反而比計劃中的更加順利。
思及此,阿命吐了口氣。
屏風後,男聲遲疑地問道:“大人,畢節苗亂,您有何安排?木吉他們早已抵達,這段時日一直在刺探軍情。”
前些日子自從郭雲山、郭超父子慘敗後,皇帝便重新調動徐陵為主帥,是以近日戰事回轉,頻有捷報傳出。
“皇帝不會讓徐陵一直領兵,不論別的,就說徐文達穩坐內閣之首,卻投靠慶願一事,皇帝也會對徐陵心下嫌惡,”
阿命點上一支蠟燭,火光倏然照亮她的下巴,
“不過皇帝也是真的窩囊,他看中徐家身為京城四大世家之首,一邊想借徐家勢力平定朝野風波,一邊卻又恨徐文達投靠慶願,是以任由徐文達坐享內閣,不敢貿然將其調離閣老之位,免得徐家徹底脫離掌控,畢竟徐家的徐陵,手中握有三十萬兵權,一旦鬧起來,場面必不會好看。”
她頓了頓,若有所思:“但是皇帝估計想不到,徐陵的心思,卻是和徐文達截然不同,不然,當初徐陵就不會給吳音柔寫信做交易了。”
一身夜行衣的男人眉頭一皺:“將軍,您的意思是......”
“當初我在啟祥宮的那兩封信,不止有吳音柔和皇後的來往溝通,還有徐陵與她達成的交易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