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著在自己懷中睡過去的人,容回放下布巾在她頭頂落下一吻。
耳畔是他母親那句——
“我要是去了,有必要在這兒問你?今日是我最後一次點你,你如今的位置太亮眼了,就算阿孃一人的擔憂不夠,那加上你往後的妻子孩兒呢?”
容回將她抱出浴盆,擦幹身子再穿上裡衣。榻上,他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更加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
許青怡再次睜眼時,天光已經大亮。
她抬了抬腿,身上的酸軟更甚夜裡。半閉著眼嘆了口氣,許青怡摸了摸身側,床榻上只剩男人的餘溫,容回起身了。
“吱呀——”門被推開了。
那個往日裡清冷矜貴的殿下端著盆盥洗用的溫水進來,見她醒來,便放下盆走到榻前坐下,“現下好些了麼?”
許青怡下意識就點點頭,旋即怔愣地看著他,又搖了搖頭。
容回眸子半垂,視線落在衾被上。
那就還是不舒服。
他薄唇微抿,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藥膏在哪?”
許青怡指了指窗邊的樟木櫃,“左邊抽屜那個醫箱裡,醫箱下層墨綠色的罐子。”
容回聞言過去,開啟醫箱時卻犯了難。
幾十個大小形狀一致的罐子臥在裡頭,顏色由淺到深,整齊地排列著。墨綠色,墨綠色,他循著顏色尋去,卻覺著那一列八個罐子都是墨綠色。她這習慣,任誰看都得怔上一怔。
容回轉頭看她,“具體哪罐,長得好似都一樣?”
許青怡憑著記憶想了想,“第四列,第三罐。”
眼見著他指尖拎起藥罐,緩緩走過來,許青怡突然一拍發熱的臉。她昨夜說的那些話能不作數麼?
當時袒裼裸裎,膽子自然大,可眼下青天白日的……
“罷了罷了,我來罷。”許青怡一把搶過藥罐,擺擺手,“你,要不去先出去?”
“不是說要我來?”按住手腕的輕顫,容回坐到榻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你……”
“我來罷。”
說著,他拿回藥罐,撥開塞子倒放在桌上,掀開衾被,分開她的膝蓋……
“好了。”
能感覺到他指腹的顫抖,故而一結束,許青怡飛快蓋上被子。
容回隔著被子抱住她,“要不要起來喝粥?”
“先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