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回嘶著嘴角,難忍地動著唇瓣,手上沒了可抓的物什,下一瞬抓緊椅欄,後仰著頭,手背青筋直暴,指尖顫抖。
許青怡呆愣立在一旁,哆嗦著上前,“你你……還好麼?”
小仁清,沒事罷?
若是有事,若是廢了……
許青怡感覺手也跟著顫抖,沒敢深想。
容回喘著粗氣,從齒間蹦出一個字,“疼。”
她當然懂得疼,雖無法感同身受,但容回疼痛柔弱的一面她頭一回見。
哪怕她救他那回,他雖痛,面上亦盡力平靜。
“快去看看。”出於醫師的本能,許青怡將腦中錯雜的思緒清出去,推了推他,“能動麼,快去看看?”
“……能。”容回咬著牙,撐著椅欄起身。
許青怡急著去扶他,在碰到手的一瞬,容回迅速避開,看她一眼,“我自己去。”
話落,容回已經拖著脆弱的身子,小步緩步朝著淨室去了。
許青怡同個鵪鶉般,坐立難安。
等待容回回來的時間太過難熬,不過一會兒,許青怡感覺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去那般久,不會很嚴重罷?”許青怡喃喃道。
她嚥了嚥唾沫。
她不算沉,可也到底是整個人的重量,這樣坐下去……定然傷得不輕。
她深吸了口氣,邁著沉重的腳步朝著淨室走去。
萬籟無聲,淨室除了容回的一聲長嘆,還有衣料摩挲的窸窣聲,再無聲響。
許青怡著急得厲害,“大人,傷勢如何?”
小仁清,一定得無恙才是。
淨室中依舊安靜,容回並未回答。
許青怡急得都快哭了,雙眼痠澀泛紅,感覺淚珠子就要冒出來的同時,終於聽到容回隱忍的聲音——
“……不太好,你先回去。”
容回素來臉皮就薄,平時肌膚無意接觸到都能紅臉半日,哪怕演夫妻的這些日子,對於這樣的話題也是避之不談。
她怕他有事,也不好意思說。
許青怡臉色漲紅,顯然心底難過不可自抑,她啞著嗓子道:“大人,我不走。想我走可以,我去替你找郎中。”
她抹了抹眼角浸出的淚,“還是看看郎中罷,萬一有事,是一輩子的……”
聽著外頭突然哽咽的聲音,容迴心髒猛然顫了顫,強忍著某處的疼痛,他合上衣襟,道:“不必尋了,讓……楊周買瓶藥回來。”
聽到這,許青怡不由輕輕聲,繼續勸道:“面子重要,還是身子重要?”
還說好的要對她負責呢,他不急,她急!
淨室沉默一瞬。
以為他是真拉不下臉讓人看這回事,許青怡捏緊身側的衣料,用近乎哄幼兒的話勸他,“面子不及身子重要,你若是怕外人知曉,我……我替你看看。”
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何況,她到底還是個醫師,什麼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