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穆楓和應龍現身的這一幕顯然是事發突然,以至於官方來不及疏散民眾,是以當他倆在宮牆上煞氣騰騰的現身時,下面的遊客們還以為是觀光團安排的娛樂節目,都興致勃勃地圍將了上來……把牆頭上的兩隻的去路圍了個嚴實。
前路被封的穆楓和白紹行剛來得及彼此對望一眼,後面的追兵就已經逼來。轉眼堵住了退路,而一直緊追在後面的關松,更是二話不說,以雷霆萬鈞之勢擎斧當空劈來。
白紹行環著穆楓一飛沖天,躲過了關松剛猛的一擊的同時,就那麼踩著下方圍觀妖眾的頭,蜻蜓點水般斜向蚩尤陵寢的正殿掠去。
兩人堪堪踏足寢宮上空的尖頂之時,忽覺一股浩大強悍的反震之力將他們彈上了高空,竟是保護蚩尤陵寢的究極結界靈敏地排斥著二人的法力。
這一彈不要緊,他倆所附的身軀立時和各自本體產生了劇烈的撼動,科場鬼和敖桂英的軀體直直地墜入結界中,而穆楓和白紹行的本尊則被震上了結界上空。
法力和結界的碰撞引起了猛烈的衝擊,使得穆楓和白紹行體內的元靈瞬間顯現。
清冷的夜空下,兩道糾纏的身影中猛然綻放出冰冷的青蘭和熾熱的緋赤,藍與紅交融成璀璨豐沛的亮紫,伴著悠悠龍吟和清聖的鳳鳴,在魔界至高無上的山巔盛大的波盪開來,將晦暗的天地擦出無限耀眼的光芒,浩瀚壯闊得如同絢爛的晨曦,使得匍匐在黑暗中幾千年的妖魔二界為其威勢不自覺地顫慄。
五千年前,那於九天之上翻卷飛舞的一雙龍鳳早已成為魔界妖眾揮之不去的夢魘,五千年後,這雙曾經被刻入神界史詩畫卷中的龍鳳戰舞竟然再度現世,降臨在蚩尤的祭典之上!
“那是……應龍和女魃!”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魂驚魄落的呼喊,恐懼便如同一枚投入湖水中的巨石,在一片死寂中撼起洶湧的波瀾,並極速向周圍蔓延!
那早已在千百年的歲月中被滌盪得褪了色的噩夢般的場景再次鮮明!恐怖的傳說如同修羅唇邊的微笑,再度妖異地綻放!
數以百計的妖魔們正陷入筆墨難描的極度混亂中,妖眾的反應仿若世界末日降臨一般,有瘋狂地呼喊的,有驚駭地逃竄的,也有兩眼發直地怒吼著衝上前的。
在兩人現出真身,飄身墜落的瞬間,立時陷入重圍。白紹行將穆楓推到相較安全的大後方時,他們已被蜂擁而至的魔兵圍了個水洩不通。而白紹行又立時與緊隨而至的關松陷入惡戰,兩人功力全開,周圍幾十米的範圍內都被罩入森然冷冽的冰魄寒氣和怒電激射的雷芒之下,使得前方的魔兵和後方的穆楓根本無法近前。
穆楓仗劍立於白紹行的後方,幽凝的目光一掃,已然將附近的情況盡收眼底。在魔兵包圍的最外圈,是聞訊而至的戚烈等人,除了我行我素的蕭冉和早已失蹤的方勁以及在遠處觀望的功力全失的於尹外,包括祁諾言在內的其他幾名九黎族長,都已不動聲色地守住了外場處幾處扼要的方位。
祁諾言和莫離兩人看著場中與關松激斗的白紹行的目光格外陰冷,毫不掩飾其中濃重的殺機。穆楓看得心頭一凜,若目下只她一人,興許還可以藉著祁諾言和莫離對自己的情誼使計脫身,但看那兩人現下的情形,顯然是恨極了白紹行,斷不會容他安然逃走。穆楓暗歎一聲,開始默默在心底計算著可以逃跑的方位。
白紹行和關松,這遠古時期分別繼承了神界與魔界戰神稱號的兩人,其實力之強,自然不言而喻。也就是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兩人已交手幾百招,而下方前一刻還人山人海的地宮廣場,此刻除了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魔族軍隊外,早已不見其他的閒雜人等,之前圍觀的妖眾們逃跑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可見應龍和女魃在妖魔二界中的積威之深。
穆楓看著清場清得如此徹底的廣場,止不住心底苦笑,若是有魔族民眾在此,說不定他們倆還可以趁亂逃走。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夜幕下的一點寒芒,當她看清那是隱在暗處的於尹瞄準白紹行射出的冷箭時,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人劍和為一線,毫不猶豫地切入惡戰中兩人四周激射的兵鬥煞氣。
若在平時,以白紹行的能力自然能夠躲開這冷箭,但他此刻與關松全神激戰之中,能否及時發覺躲閃可就無法確定了。
刺骨的冰寒入釘子般陡然透體而入,穆楓不曾跟白紹行真正意義的交過手,所以並不知他於酣戰之中迸射出的冰魄寒氣會如此的森冷,以她熾熱的火系靈力頂著那幾乎割體裂膚的銳寒都這般難過,更遑論被氣場完全罩住的關松。
白紹行察覺身後有異,槍勢登時急收,待他視線掃及穆楓時,她已經擎著軒轅劍驚險地盪開了那偷襲而至的暗箭,並正與他擦身而過。而關松發現竟有人趁著白紹行與自己全神應戰之時施以偷襲,不禁暗怒。是以,前一秒還激烈交鋒的雙方,此刻均不約而同地收勢後撤。
場外圍觀的戚烈可沒有興趣似關松那般只挑一對一的公平之戰,眼見之前因場中兩人氣場全開使得外人介入不得的僵局,卻被於尹的一支冷箭和穆楓的突然闖入打破,哪還不知抓住時機,當即一聲令下,千名魔兵如臂使指地似潮水般包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