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蒙開啟房門,露出稍顯憔悴的臉龐,在燈光明暗相襯下,愈發出塵。
“師姐,你出去了?”秦雨蒙看見雲玄真溼漉漉的衣物吃驚地問道。
雲玄真點了點頭,心中一陣憐惜,柔聲說道:“我去潭邊走了走,……,你怎麼還沒休息?”
“我試下嫁衣,看有什麼要修改的地方,師姐進來坐會,順便幫我看下。”秦雨蒙笑道。
雲玄真走進秦雨蒙的房間,裡邊傢俱雖簡單卻擺設得優雅得當,一如它們的主人,床上的鐘雲煙已經熟睡了,發出細微的鼻息聲。只見桌子上有一堆疊得整齊的大紅色嫁衣,還是她下午送過來時的模樣,哪有試過的痕跡?
兩人坐在桌旁,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雲玄真開口道:“山門中剛來了個外人,你聽到前面大殿中的動靜嗎?”
秦雨蒙搖了搖頭,道:“我還沒留意。”
雲玄真一聲嘆息:“你個樣子哪像要嫁人的模樣?”
淨慈齋也不是沒辦過喜事,偶爾也會遇到一些外門弟子出嫁,哪個不是羞喜難當,親縫嫁衣?
“你何苦如此勉強自己?縱是心魔難除,師門也不是沒你容身之處!”
“師姐,你還沒說來的人是誰呢!都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嗎?”秦雨蒙岔開了話題。
雲玄真盯著秦雨蒙的眼睛道:“是個你認識的人,說要明天喝你的喜酒。”
“可是王實仙來了?”秦雨蒙平靜地說道。
雲玄真驚道:“你如何得知?”
秦雨蒙淡淡笑道:“師姐表情怪異,如此看著我,形象又有點狼狽,實力勝過你又與你有點齬齟之人!加上知秋也說過全真王掌門要來這接雲煙,就定是他了!”
“怎麼樣?師姐?他給了你很大的驚喜吧?”
“你真沒發覺……,自己在提起他時,有點……嗯……似乎是炫耀的味道?”雲玄真蹙眉道。
“呵呵……,師姐想多了。”秦雨蒙從容地笑了笑,解釋道:“我在全真山門生活過一段時間,多少有些交情。”
雲玄真從秦雨蒙的表情上看不出什麼端倪,帶著絲傷感道:“你定有事瞞著師姐!”
“都是男婚女嫁之事,忽然覺得有個自己的小家庭,人生也是圓滿的。再說我婚後只是搬到別院居住,又不算遠嫁,以後有了孩子,還要孩子幫照顧。”
“可你的大道怎麼辦?真打算放棄了?”雲玄真聲音裡帶著怒氣,女人和男人不同,一旦結婚,往往會被家庭、孩子束縛,陷入俗世不可自拔,在淨慈齋中,只有修練無望的弟子,才會擇人而嫁。
秦雨蒙可是淨慈齋數百年來最有天賦的弟子,雖如今受困心魔,但師父說的對,磨難同樣也是機遇!只要能破繭而出,註定能衝出玄關,成就無上大道!怎能就這麼輕易放棄?
“隨緣吧!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秦雨蒙坦言道。
淨慈齋的女人信奉的是女人能頂天,哪會說出如此話?雲玄真注視著秦雨蒙,感到一陣心疼,上前將她攬入懷中,眼淚又流了下來,這段時間,雲玄真彷彿把前半生的眼淚都流盡了。
秦雨蒙將螓首靠在雲玄真的懷裡,感受著溫暖,她小時夜裡就是師姐摟著她,給她講武林中的故事,哄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