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時整,渾然不知自己已被暫定為四級維修師的唐友友,隨著工友排隊來到食堂。
午餐比早餐豐盛許多,至少有了肉的存在。唐友友端著盤子躊躇了起來,他看到了略顯緊張,坐在自己地盤裝作沒注意到他的道哥,想起了道哥聲色俱厲地對他說道:“一個星期兩包泡麵!帶火腿腸那種!”
“在夜深人靜的夜晚,一人獨居小室,當開水衝進麵碗,騰起帶著酸爽味道的香氣,撲面而來的霧氣中還夾有火腿腸的肉味,……。”
“而周邊的人只能在飢腸中用睡眠來安慰自己,這種面和湯水,流入喉嚨,嚼著彈潤的火腿腸,充實胃部的美妙將伴你整晚入眠,……。”
本來還有些不屑的唐友友,被道哥的描述吸引住了,聽得連連點頭,哈喇子都差點流出來……。
算了!看在泡麵加火腿的面子上,唐友友有些不好意思再去打擾威風八面的道哥。
“這邊!”一干枯的胳膊伸在空中。
唐友友眼睛一亮,快步走到老傢伙身邊。
“呵呵!我鄰居,剛來,大家不要介意啊!”老傢伙咧著嘴向同桌的其他人介紹道。
那些人臉色一變,對唐友友討好地一笑後,悶頭吃飯。
唐友友有些奇怪,他身上好像沒有傳說中一振就能讓四方納頭便拜的王八之氣。
“這桌的小崽子們都是關在普通監區,乖得很!”老傢伙得意地笑道:“哪像你,連殺七人,嘖嘖……。”
桌上的其他人頭垂得更低了。
“早上連力哥會的地盤都敢佔!”老傢伙唾沫星子亂飛地吹噓道,彷彿那是自己無比榮光之事。
唐友友知道自己被這老傢伙當槍使了,不過與這些身上沒有戾氣的普通人在一起,他覺得舒適很多,便沒再說什麼。
道哥那種人,就像是鬣狗,雖然此時看著能屈能伸,能以強壓之,但當真威脅到他的根本利益時,他會轉臉帶著同伴撕碎雄獅!
“我那牢房之前的人呢?出獄了?”唐友友邊吃邊問道,他注意那樓層每間都有人,自己顯然是插隊進去的。
“哦,死了!”老傢伙舉著塑膠勺子,誇張地說道:“生得偉大,死得光榮!不幸被數人暗算,但臨死都在戰鬥!”
估計是和早上放風時慘死的仁兄差不多的遭遇,唐友友有些掃興,看老傢伙蒼老的樣子,不由好奇地問道:“你被關這裡多久了?”
老傢伙一愣,渾濁的雙眼有些迷茫,眉宇間的皺紋如老樹盤根,努力想了想,放棄道:“沒數過,反正很久了。”
“你也是殺了人?”唐友友不自覺地用了個“也”字。
“那是當然!”老傢伙精神一振,拍著自己枯瘦的胸脯道:“那可是屍山血海!”
“屍山血海,你懂嗎?”老傢伙雙手在半空中比劃著屍山血海的模樣。
“屍體堆得像山一樣,血水匯成大海。”唐友友笑道。
老傢伙怔了怔,忽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趣,悶頭吃飯。
唐友友反來了興致,詢問道:“你殺的都是些什麼人?判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