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溫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江蘺也不敢再推辭了,只能磕著頭領命,隨後苦著臉退了下去想辦法給溫昱遮掩。
而溫昱躺在床上,手不自覺的摸著腹部,淺笑起來,“希望你是真的。”
……
溫昱這邊焦頭爛額,那邊謝重澤和溫珂是一路快馬加鞭趕往秦州。
因為他們這次不僅帶著皇命,更帶了補充糧草,一開始隊伍速度著實不快,而溫珂和謝重澤心裡對秦州情況都有所牽掛,最後兩人一商議,幹脆兵分兩路,他們倆輕裝先行,帶了幾個侍衛先一步趕去秦州,糧草隊伍則在後面穩步前行。
於是在趕了六天路後,兩人終於到了秦州邊城山河城。
這時候,距離溫洛和謝振衣被擄走已經過了有十天,庫塔納那邊已經派人送來了訊息,人果然在對方手上。
傅康和楚荀正在研究著對策,下人通報說謝重澤和溫珂來了,兩人皆是一驚,忙出門相迎。
“傅將軍楚統領不必多禮,如今情況如何?”謝重澤較為穩重,扶著兩人一路往客廳走去,溫珂早就亂了陣腳,此時也知道自己不說話最好,就安靜的跟在後面,只是滿臉的急色透露著他的關切。
“回殿下,兩日前庫塔納派人送來了端王和傾之的貼身飾物,並揚言要我們以秦州三座城池為籌碼交換。”傅康說。
對方給了三日限期,如今只剩下一日,傅康和楚荀為此傷透了腦筋。
“將軍以為,對方提出換城之說,是否誠心?”謝重澤問。
傅康搖了搖頭,“我與那尤裡恩皇子交手過幾次,對方野心甚大,不足以三城滿足,絕不會因此打住,只怕是為陷阱或根本只是擾亂我方軍心的計策罷了。”
盡管來之前研究了許多秦州情況,但畢竟對這裡熟悉度不如已駐紮多年的傅康,謝重澤還是決定一切以傅康意見為主,聞言點頭,問道:“那將軍準備如何?”
傅康為難的頓了頓,人是肯定不能不救的,於公溫洛還頂著王爺的身份,謝振衣也好歹是國舅爺,於私兩人和傅康關系都非常好,他不得不救;但城也是不可能給的,仗沒輸先送城,這簡直是自己滅自己士氣,因此他這兩日一直在和楚荀研究,怎樣救人。
他想了想說:“庫塔納此次出兵,帶兵的是大皇子尤裡恩和二皇子納彌爾,在山河城以北二十裡處紮營,我與君安商議,今晚派人夜探庫塔納營地,搜尋端王和傾之所在地,明日聲東擊西再派人營救。”
“既然如此,一切就仰賴將軍和楚統領了,本君在此代家兄謝過兩位。”謝重澤起身拱手作了一揖。
溫珂也忙跟著起身說:“本王也替二皇兄謝過,請傅將軍和楚統領務必救出他們!”
傅康和楚荀見狀趕緊站起來扶住兩人,傅康連連說:“兩位殿下使不得,這是下官應該做的事。”
謝重澤行了微禮後也不強行,站直後,又說道:“此次前來,陛下還有話讓本君轉告將軍,陛下請將軍盡力而為,救出端王和大哥,但……”謝重澤頓了一下,“萬事以大局為重,務保我盛國軍威和疆土!”
這話其實就是暗示若到萬不得已之時,犧牲在所難免,這也是聖意所向。
傅康顯然沒料到溫昱會讓謝重澤帶這個話,有一瞬間怔楞,隨後回過神就是鄭重地跪地領命,“臣遵旨!”
對他們這些邊關將士來說,任何人的生命都比不過家國重要,所以即使傅康也一直一心想救人,但其實心裡已經有過最壞的打算,甚至想好了將來回京後一人承擔所有罪責,但謝重澤這一句話卻讓他有了些淚眼,皇帝在乎臣子家人的性命固然令人感動,但沒有什麼比皇帝理解他們的愛國之心更重要。
溫珂回過神來體會了謝重澤這話的意思後,眼睛瞬間瞪大,他還沒有那麼高的覺悟,他來就是想救溫洛而已,於是他向前一步剛想說什麼,卻被謝重澤一個回身攔住了。
“瑞王殿下不必憂心,相信傅將軍和楚統領吧。”
“……”
溫珂收住勢,這個時候謝重澤話已經說出去了,他再站出來反對只是擾亂士氣寒了將士的心,恐怕會有反作用。他只能閉上嘴,等待一個結果,然而對於謝重澤這突如其來的傳旨,他心裡仍有些在意。
以他對溫昱的瞭解,這話不可能是溫昱說的,溫昱明明答應過一定讓傅康全力營救,因此剛剛那番話他幾乎可以肯定是謝重澤自己說的。當然他相信謝重澤不會不管溫洛和謝振衣,畢竟那也也有他自己的親大哥,但對理智清醒如謝重澤這樣的人來說,可能家國終究比個人重要吧。
溫珂猜的沒錯,這番言論確實不是溫昱說的,是謝重澤假借溫昱的名說的。就如同溫珂所想的那樣,他這麼做一是因為對他來說,個人性命確實是比不過國家,以城換人這個想法一開始就不在他的考慮中;另一點則是他正好藉此機會讓邊疆將士們明白溫昱的心從來是貼近他們的,暗中幫溫昱在邊關樹立形象,一舉兩得。
可聰明的人即使總會做好最壞的打算,卻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對好的結果抱有期待,謝重澤雖然說了這些話,但他內心仍然是希望一切能夠以最好的情況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