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連易延的房間,洛鳶就把連易延拉到浴室,催促他趕緊洗澡。
“淋那麼濕,你小心別感冒了。”洛鳶替他關上浴室的門,瞥他一眼,“不過就算你生病了,那也不關我的事。”
沒過多久,連易延就邊用幹毛巾擦著頭發邊推開浴室的門,他換了套幹淨的新衣服,洗了個熱水澡之後,身體回暖,雨水帶來的寒氣徹底被驅散了。
連易延見洛鳶絲毫不動,端詳著他,問道:“你不去洗?”
“我洗幹嘛?我又沒怎麼淋著。”洛鳶感到很奇怪,“而且這是你房間的浴室,我怎麼用……”
“去洗。”連易延把毛巾輕輕砸到洛鳶的肩膀上,語氣強硬地命令道。
在連易延那種目光的注視下,原本拒絕的話也會被咽回肚子裡,洛鳶扯下肩頭的浴巾,有點憤憤然地瞪了連易延一眼,但還是敢怒不敢言,進浴室洗澡去了。
等他從浴室裡出來後,發現房間桌上擺著幾瓶啤酒,而連易延正坐在桌前,不停地往杯子裡倒酒。
洛鳶趕緊走過去,從他手中搶走了被喝光的酒杯。
“不是,你剛淋過雨,你還喝酒?”洛鳶忍不住罵他,“有病吧,你是就想感冒想得發慌是嗎?不感冒發燒你心裡不舒服?”
“有什麼所謂,比賽已經輸了,我生病也影響不到比賽。”連易延從他手中奪過酒杯,“不是你說的嗎,就算我感冒發燒也跟你沒關系。”
“如果你願意,就坐下來陪我喝幾杯。要不然就立刻離開這個房間。”連易延冷冷地說,“別妨礙我。”
洛鳶看著連易延一杯接一杯地喝,心底突然湧出些許異樣的感覺。
……不對,今天的連易延怎麼變得這麼霸道,雖然連易延本身性格就足夠強勢,但他對外人的態度一向是漠不關心。
今天的連易延不僅霸道,還有點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內心就跟憋著股氣似的,說話的語氣都是命令式,做事也很放縱。雖然洛鳶知道他輸了比賽心情不好,但沒想到他會失控成這樣,心裡不免有點複雜。
不過比起平日裡那個永遠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的“活死鬼”,眼前的這個連易延倒是多了點活人般的氣息,雖然霸道,但是真實。在這之前,洛鳶還以為連易延不會有任何感情波動,在過去跟連易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時候,洛鳶曾經無數次地懷疑過連易延是不是其實並非人類。
好吧,不就是陪他喝酒嗎,誰怕誰。
洛鳶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坐在連易延面前,端起酒杯仰頭喝盡。
半個小時後。
“洛鳶,別喝了。”連易延對他說。
“嗯?我還能再喝呀。”洛鳶滿臉通紅,整個人已經開始發暈,斷斷續續地說胡話了,“你、你別攔我……我還要再喝,再喝一杯。”
喝啤酒也能喝醉,連易延有點服他了。
但洛鳶酒量不行這件事,連易延其實是知道的。為什麼一定要讓他陪著自己喝酒,連易延想,或許是因為在借酒澆愁的時候需要一個人相陪。
“你醉了,不能再喝了。”連易延把他面前的酒杯拿走,命令道,“聽話。”
“我不、不要,我還要喝……”醉到有點神智不清的洛鳶非常任性地開始耍酒瘋,“還給我……拿來啊!”
東倒西歪的洛鳶又趁連易延不注意伸手把自己的杯子給搶了回來,動作敏捷迅速,身手矯健得完全不像一個只會居家打遊戲的宅男——可能人在醉酒的時候身體機能會爆發出無窮的潛力。
洛鳶拿起眼前的一個空酒瓶就要往自己的杯子裡倒,然後倒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有,他舉起酒杯,順勢要跟連易延幹杯,連易延沒理他,他也不惱,一個人自顧自對著空空如也的杯底望了半天,卻還是沒倒出來一滴酒。
“好奇怪啊,為什麼我明明能看見滿滿一杯酒。”洛鳶使勁揉了揉眼睛,像是對眼前的景象感到十分驚奇,“可是杯子裡卻什麼都沒有……杯子,是空的……”
望著洛鳶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樣,連易延只能放下酒杯,他起身想去找隔壁房的鄧經理,讓他給h戰隊的胡經理打電話,來接自家喝醉酒的隊員回家。
可還沒等連易延走到房間門口,他就被洛鳶突然從身後抱住,洛鳶不知何時已經從桌邊快速地站起身,跑過來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的背後。
“不要離開我。”
這又像祈求又像囈語的語句讓連易延動彈不得,他好似被洛鳶的這個懷抱給禁錮住了,洛鳶彷彿要將他揉進身體裡,骨血相融,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痛苦的留戀與病態般的固執依靠全都傾注在這個擁抱裡,讓連易延看見了隱藏在昏暗水底之下的另一種反面的可能性。
彷彿是有了預感,連易延突然想用盡全力掙脫出這個懷抱。
“連易延,你不知道吧……對,你一定不知道,”醉酒的洛鳶依舊在喃喃自語,“其實……我還喜歡你。”
一瞬間,什麼都靜止。
連易延僵在原地。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