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想看了嗎?還是……你不敢看?”連易延用平靜的目光望著晏銘,可晏銘卻覺得他正在被危險恐怖的深淵所凝視,那種目光的威懾力震得他心頭一顫,像是無形的,“因為你的心裡其實也很清楚,遊傑是無辜的,他絕對不會故意將咖啡潑在你的鍵盤上,他不是那種人。”
“你只是想借這個機會發洩你的情緒,將你的怒火撒在別人身上,好像這樣就能使你獲得巨大的滿足感,你以為你贏了嗎?實際上,你才是輸的那方,而且你親自用這雙手,破壞了跟隊友間的信賴關系。”
“就算他真的是不小心的,可我的鍵盤被弄髒是事實吧?”晏銘氣急敗壞地抗議道,“這錢他必須賠給我!”
“你的鍵盤只是鍵帽表面被潑了幾滴咖啡,不會壞,用水把鍵帽洗幹淨就可以了。”連易延說,“如果你堅持要賠償費的話,可以,我替遊傑出。不過相應的,你也要付錢。”
“付錢?我付什麼錢?!”晏銘提高音量喊起來,“你搞清楚,我可是受害者!”
“從這個賽季開始到現在,你跟你的女朋友幽會夜不歸宿多少次了?你應該還記得,違反隊規是要罰款的,鄧經理是心軟,才沒有讓你交罰款,可惜你好像並不能體諒他對你的包容。”連易延語氣冰冷,絲毫不給他辯解的餘地,“我想,這些罰款加起來應該遠比這筆賠償費用要貴吧?”
晏銘面色漲得通紅,又惱又怒,他實在是很想給連易延一點顏色瞧瞧,然而無可奈何的是,連易延確實捏住了他的把柄。
“這件事到此為止。”連易延看向身旁的人,面無表情地命令道,“遊傑,去幫晏銘把他的鍵盤洗幹淨。”
遊傑呆愣著,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連易延繼而轉過身來,環視訓練室裡的所有隊員:“等遊傑把鍵盤清洗幹淨之後,我不想聽到任何人再提起這件事。繼續訓練。”
遊傑抱著鍵盤走向了盥洗室,而晏銘則咬牙切齒地瞪了連易延一眼,接著就跑出了基地。
“你真的生氣了?”徐家容走到連易延身邊,問。
按照他對連易延的瞭解,徐家容原本以為連易延不會插手這件事,哪怕是在以前,連易延即使身為隊長,也並不擅長管理隊伍,更不會調節隊員之間的矛盾糾紛。
因為連易延對這些爭吵毫無興趣,雖然他們場上是並肩作戰的夥伴,但一旦下了賽場,隊友們對連易延來說就只不過是比陌生人更熟悉一點的存在,骨子裡天生的冷漠使他對一切視而不見,漠不關心。
說到底,這都是跟他沒有關系的事情。
而今天連易延卻罕見地參與了這件跟他無關的爭執,並且出手幫遊傑解圍,徐家容實在無法想象這是連易延會做出來的事。
“昨天晚上我回基地的時候,看見遊傑還一個人還留在訓練室裡打排位,我看見他怯生生地埋頭在電腦前,臉上的神情卻毅然堅定得像變了個人,那個時候我就覺得,kae或許還是有未來的。”連易延沒有去看徐家容,他只是盯著訓練室裡那個空著的座位,“如果晏銘也能像他一樣的話,我可能不會那麼生氣。”
徐家容明白他的意思,嘆著氣拍了拍連易延的肩膀:“看看他之後的表現吧。”
“我能等,可kae又能等到什麼時候呢?”
連易延只扔下這句話,就離開訓練室,去往食堂的方向。
午後,連易延坐在電腦前,一個人打著排位。
今天的訓練賽要晚上七點才能開始,所以一整個下午,kae的隊員們都待在訓練室裡進行著自主練習。
遊傑找到連易延,他站在連易延的座位旁,很誠摯地跟連易延道謝:“連隊,謝謝你。”
“我現在已經不是隊長了。”連易延看向他,“不用這麼叫我。”
“可您始終還是kae的一份子啊,”遊傑有點不好意思,“雖然我應該跟大家一樣喊您連神的,可我覺得喊您連隊會更加親近一點。”
“我是無所謂。”
“啊。”遊傑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望著連易延,眼神閃著些許期待,“那我喊您前輩吧?於情於理,我都該喊您一聲前輩。”
“不,唯獨這個稱呼,”連易延忽然別過臉,遊傑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不行。”